第25章

    “白起，你去哪里。”

    “去泡你的女兒。”

    白起一腳踏出簡陋的茶室，抬手遮擋住天邊的一縷艷陽，遠望著天空中的一片湛藍，嘴角微溝，嘀咕道︰“春光明媚，天氣宜人，正是拍拖的好時機，也不知道冉冉見到本尊親臨會感動成什麼樣。”隨即招來一輛的士朝著卓然戶外俱樂部進行燒烤活動的目的地奔去。

    望著窗外的嘈雜不堪的車水馬龍，故作輕松的心情始終因車內的寧靜而沉澱，特別是車內廣播不時報道著北辰大橋槍擊案的進展，更甚者還有人針對刑警隊的槍擊案，懷疑T市公安的公信力，譴責其不作為。

    “現在社會這麼亂，搞得我們都沒賺幾分錢就得歇業。”

    “什麼意思。”

    “我們的士公司都發出通告，從前天開始就沒有晚班司機，要知道T市零點過後才是夜生活的開始，我們賺錢的時候，沒了晚班，憑白天這點客哪里能賺錢。”

    “……師傅，開好你的車，少抱怨了。我就在前面五百米的地方下車。對，就停在這里。”

    給了一張百元大鈔，接過找來的零頭。看著的士油門一轟揚長而去，白起淡漠一笑的回頭望去。他所站在的位置是與北辰橋比鄰而居的一座無名大橋。橋下是一處停工一年多、至今沒有竣工的堤壩，據說當年傾盡全力才把北辰湖的湖水治理干淨，沒想到其後想要打造的生態觀光因資金鏈短缺而終止。

    白起站在堤壩上遠遠望著這一片略微澄亮的湖水，以及一片被人工雕琢的樹林。在湖中心的小島上隱約瞧見了她——或許是心中有她，哪怕只是一頭飄逸的烏發、或者被風吹起的裙擺，更甚者只是一道華麗的轉身，他都能清楚分辨出尚恬冉。此刻的尚恬冉正背對著他的方向擺弄著什麼，影影綽綽，無從辨清。

    拿著手機猶豫之時，他接到她的電話。電話中傳出悅耳的聲音︰“白起，燒烤都開始了，你怎麼還沒來？”

    “才多久沒見，就開始想我呢。”心是雀躍的。一種喜上眉梢的雀躍。

    “是啊，想你了，今天的苦力都休假了，你再不來生火，這個燒烤不能開鑼。說吧，還有多久能到？”

    “鬧半天原來是讓我來當苦力……”半推半就。回想到與尚夏兵的一席談話，喜悅的心情又變得沉重︰“冉冉，我恐怕……會要爽約了……”

    手機對面出現短暫沉默，之後只听清脆的幾聲“呵呵”︰“我知道了，你先忙，我掛電話了，還有……萬事注意安全。”

    “嗯。”

    一聲虛應哽噎在喉，白起笨拙的掛斷手機。心上人近在咫尺，連幾句簡簡單單的話都無法表達出一份關心，讓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就是個無能的笨蛋。

    戀戀不舍的瞥了幾眼湖中心小島上的那一抹跳躍的白影，白起把手插進褲袋，貓著腰弓著背，帶著愧疚的心蹣跚逃離。艷陽高照，暖風吹拂，堤壩下的寧靜不由得讓浮躁的心漸漸沉澱，也讓他緬懷著與尚恬冉點點滴滴的回憶之時，一路幻想著若是沒有那麼多危機四伏的事情，現在的他應該是被甜美的冉冉有如小妖精一般圍在身邊，時而眯著月牙兒的眼楮說著甜言蜜語，時而鼓著腮幫子連哄帶騙，又時而寧靜致遠的緊貼著手臂感受徐徐暖風……

    “冉冉，把手給我……”滿是薄繭的手緩緩伸了出去。待他反應過來，等來的卻是某女匆忙躲避的大驚小怪。看著某女被其男友咒罵著拖走，白起勾嘴苦笑︰“日有所思果真讓人瘋狂……”

    在堤壩下一路走著，轉眼就感覺空空如也的小腹饑腸轆轆，才想到從一早出門就與尚夏兵見面，到現在為止就喝了差不多一小壺綠茶，然後飛奔來到這一處堤壩。心思一轉，白起尋來一處略顯潮濕的草地攀爬著翻越護欄上了無名大橋，隨手招來一輛的士報個名字去了“鬼街”附近的一處粉店。

    按照往日的慣例，一早出門的他總會在這家名為“不二家”的粉店嗦上一碗蓋上兩個煎蛋的牛肉粉，喝上一碗免費的玉米骨頭湯，然後拖著疲憊幾個通宵的身子撲倒髒亂的水床上，一個呼嚕過去就是整天，輾轉到了晚上又是一個循環……

    “三叔，老規矩，牛肉粉蓋煎蛋兩個。”白起插著隊朝老板叫喚一聲，找來一處位置坐下，這家粉店開在周邊幾條小道之間，幾乎可以把周邊的狀況一覽無遺。每每這個時候，白起都是一邊唆粉喝湯，一邊瞟著周圍的可視之物，也可以是人、貓、狗之類，反正當偵探就是這樣，只要有錢賺，大到找一具尸體、小到找一頭豬都行，這就是生活！

    “白起，你的粉。听說你最近攤上大事了，真不需要幫忙？”

    “充其量就是見報而已。說到幫忙，還真有一事，三叔，兄弟我手頭緊，有什麼好生意可介紹？”

    “天下太平，最近還真沒生意可接。”

    白起嘿嘿一笑，放下粉錢撲回醉蔭花情侶賓館，如所料的見到坐在小窗買馬的玉姐。玉姐見白起回來打起招呼。听著玉姐一句︰小白好福氣，有田螺姑娘伺候了。白起徑直上了樓，來到三樓當頭開了門。一股異常干淨的清香味讓他有種走錯房間的錯覺，退後兩步左右房門打量著。若非那張破洞的水床，還真不敢相信這會是他的“白起偵探社”。

    “乖乖，還真有好心的田螺姑娘。”干淨的地面讓他脫掉這雙在泥濘堤壩上走過一遭的破鞋，光著赤腳走進屋子。干淨的地面，整潔的桌面，以及被刷得比美人臉還要白的牆面。始終不見這位做善人行善事的田螺姑娘。

    不過……雖然沒有見到善良大方的“田螺姑娘”，倒是看到只能在動畫片中才能見的“人形鼴鼠”……

    “乖乖，田螺姑娘……會是鼴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