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墓      鐘樂幻境
作者︰寒凝      更新︰2019-08-02 09:32      字數︰3664
    第十一槨      鐘樂幻境

    師叔撿起地上的手電,忘里邊照了一下,瞬間臉色慘白。

    寒勛抬起神兵,看清楚了。是一片擺放整整齊齊的嬰孩,它們下半身被埋在了土里,只剩上半身漏在外邊,尸體不腐,一個一個皮膚慘白,面無表情。

    寒勛拉著他倆往墓室中間走,

    “別回頭。”

    寒勛舉高神兵過頭頂,用力一握,神兵的光芒照亮了墓室周圍。

    寒勛觀察四周,發現每一個角落都有一片半身入土的嬰孩,面相慘白,陰氣沉沉。四處加起來足有上百俱嬰孩尸骨。

    師叔拉了拉寒勛的衣服,

    “怎麼這麼多小孩。”

    寒勛吸了口氣,突然感覺一股濃濃的陰涼,眼神嚴肅。

    收回神兵,在古尸背後一掌抓住那個古尸的頭,膝蓋用力頂著他的後背,手用力向上扯,膝蓋蓄力一頂,手一提,直接卸掉了他的頭和脊椎,丟到了一邊。

    師叔驚恐的看完了全程,甦雨的手就沒放下來過。

    寒勛掉頭看著師叔,師叔立馬往後退,

    “你……你你干嘛?!”

    甦雨听到後慢慢把手放了下來,

    “又……又怎麼了”

    一轉頭看到寒勛旁邊那俱沒有頭的古尸,尖叫了一聲又捂住了眼。

    寒勛看著四周的嬰孩,

    “你知道這些嬰孩為什麼面相都是慘白的嘛?”

    師叔搖搖頭。

    寒勛走到師叔和甦雨面前,

    “這些孩子應該都是未滿月的,因為未滿月的孩子天地精華最多。他們下半身都被埋入地下是因為他們腿腳上都被割了口子,祭祀之人想用他們的精血來飼養這片土地,自己可以坐享其成,修道成妖,可惜他術業不精,用的不全是陰年陰月陰日生的孩童,否則也不會快近千年了才修成一個最低級的‘僵尸’。他為一己私欲而草菅人命,還都是未滿月的孩童,尸首也不配全留。”

    師叔打量著四周,

    “那這些上百的孩童全都是陰年陰月陰日生的呢。”

    寒勛盯著師叔,

    “我可能會被他打死。”

    寒勛拉下甦雨的胳膊,

    “跟緊那個老東西,別自己亂跑。”

    師叔一白眼,

    “什麼叫老東西。”

    甦雨慢慢睜開眼,看了了附近的尸骨,突然眼神迷離,一言不發。

    師叔走了過來,盯著甦雨,

    “別想了,你父親沒死在這。”

    “你怎麼知道!”

    “門都沒打開過,你父親怎麼進來?”

    想到這點,甦雨松了口氣。

    師叔搖了搖頭,

    “走吧。”

    寒勛做領隊向著更黑暗的地方走去,他們三人一點一點的走進了黑暗,在黑暗中消散。

    穿過了長度五六米的甬道,眼前一亮,繁華的一片呈現眼前,那是一座近8000平的大型地下宮殿,比國際標準足球場還略微大一圈。

    宮殿的牆壁平整光澤,壁畫精美絕倫,兩側擺放著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馬車與兵馬俑,雖說數量只有幾百俱但是氣勢上卻一點不差,四周青銅明器數不勝數,黃金之物金光燦燦……

    正中央豎直擺放了兩口特大的黑紅色的棺材,棺材底下青幽色的巨大翡翠讓棺材與地面相隔,應該是墓室里的主棺了。

    棺材的左右兩邊,一邊擺放著一個高5.6米的石像,石像青面獠牙,張牙舞爪,像是一個妖怪之類的東西。

    在寒勛他們通向主棺的路兩側擺放著好多懸掛的編鐘。

    寒勛抬頭一看,主棺上方不遠處還懸掛著7口黑色的棺材,呈北斗七星的形狀懸列,。

    師叔頗為震驚,

    “天哪,地下宮殿啊。”

    甦雨看著周圍數不盡的明亮燈台,感覺差異,

    “是不是有人來過?!為什麼燈都亮著。”

    寒勛一笑,

    “沒有人來,這些都是長明燈,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傳說可燃燒千百年。”

    寒勛拍了拍師叔的肩,

    “你看到墓頂上的七口懸棺了嗎。”

    師叔點點頭,

    “七星聚頂,不善。”

    師叔一側頭,

    “除了七加二這九口棺材,你還看出別的沒有。”

    寒勛指了指那石像,

    “那兩個鎮墓獸雕刻的好像是‘魃’。”

    師叔一皺眉,

    “魃是什麼?”

    “人死後不腐,修煉千年而成妖。傳說可以殺龍吞雲,行走如風。”

    師叔瞪大眼楮,轉過頭看向寒勛,

    “你別告訴我那兩口黑紅色棺材里躺的就是你說的那個魃。”

    寒勛搖了搖頭。

    師叔呼了口氣,

    “不是就好,嚇掉我半條命,龍都能殺,我們還楞在這不跑干嘛。”

    寒勛抿了下嘴,

    “是…不確定。”

    師叔心里剛落下的石頭又長出翅膀飛了起來,

    “不確定!?什麼意思!那要不是呢?”

    “那就差不多有驚無險剛剛可以打的過。”

    師叔捂臉,無奈,

    “差不多…有驚無險…剛剛打得過!景凌寒勛,你在說什麼呢!?那要是是魃呢?”

    “直接被弄死,從它出棺到殺了我們三,應該一秒不到吧。”

    師叔听完後,眼前一暗,捂住了眼楮

    “別別別,等等等…等會。我血壓突然有點……”

    寒勛扶住師叔,

    “你有沒有考慮到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羽國的主人是為羽皇,羽皇除了妻妾還有兩個兒子。然而你看這區區幾口棺材。”

    師叔揣摩著寒勛所說的話,

    “棺材不夠,你是說羽國的墓不止這一個?”

    寒勛點點頭,

    “孺子可教。這是墓的盡頭了,最起碼加上羽皇也應該三口棺材。這只有兩個,可能是那兩位皇子的。”

    “那羽皇的呢?”

    寒勛向著棺材走去,

    “我也不知道,只能問他兒子。”

    “你要開棺!?萬一出事呢!”

    “那就見招拆招。”

    師叔見狀,跑過去拉住甦雨胳膊,

    “跟緊我。”

    “怎麼了。”

    “別多問。”

    寒勛徑直走向主棺,經過編鐘的時候,寒勛停下了。

    師叔察覺狀況,把甦雨護在身後。

    寒勛看著身邊的編鐘,編鐘上邊刻畫著奇形怪狀的文字,木架上的青銅掛鉤掛住編鐘底部的鐘環,讓它懸在了半空。

    寒勛看著周圍大大小小的編鐘,又邁開了腳步。

    “咚!!!!!!!!!”

    最大的編鐘突然發出一陣長鳴,寒勛退後一步抽出了神兵。

    接著編鐘發出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回響,構成了一曲鐘樂。

    師叔突然欣慰,

    “想不到這死氣沉沉的墓室還有這麼美妙的聲音。”

    寂靜幾秒後並沒有等到甦雨的回復。

    “甦雨?怎麼不說話。”

    師叔一回頭,身後空無一人。

    “甦雨!!!”

    師叔想回頭叫寒勛,一回頭又發現寒勛也不見了。

    周圍安靜的令人害怕,看到那些棺材後心髒更是被恐懼籠罩。

    師叔周圍突然暗了,那長明燈一個接一個的熄滅了,逐漸的黑暗加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師叔瞳孔放大著,四處張望摸索。

    “景凌寒勛! 甦雨!听得到嗎!?”

    甦雨閉著眼楮享受著鐘樂,

    “這曲子真令人安神啊……真好听。”

    睜開眼楮,

    “你听到了嗎?”

    “嗯!?老東西!你人呢!?別嚇我了。寒勛!你倆別嚇唬我了!快出來啊。”

    甦雨周圍也逐漸暗淡了,她慢慢的往角落里,突然腳被絆了一下,她低下頭發現自己腳下是一片白色的尸骨。

    “啊!!!”

    寒勛察覺鐘樂有問題,立馬捂住了耳朵,卻也無濟于事。

    寒勛的周圍沒有一點星光,只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寒勛看不到周圍的環境,眼前一片漆黑,慢慢的,前方不遠處懸崖的中心出現了一個水晶棺材,棺材里躺著一個美人,五官精致,氣質不凡,衣著樸素淡雅,大方得體。

    寒勛睜大眼楮,

    “西瑤……”

    寒勛想邁開腳步,又收了回來,在懸崖邊遲遲不動。

    從懸崖里傳出一個聲音︰你害怕了…你在害怕…,這聲音循環往復。

    寒勛緊皺著眉頭,

    “怕,我怕什麼?”

    從崖底傳來一陣女子的嬉笑,寒勛靜靜地待在懸崖邊看著水晶棺。

    “寒勛!救我!”

    寒勛突然睜大眼楮,那是千年前夕瑤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寒勛開始感覺到頭疼,周圍的聲音吵雜不堪,他抱住頭蜷縮在了懸崖邊。

    師叔摸索著牆壁行走,突然眼前一亮,出現一副幻象。

    一伙盜墓賊正在盜洞出口整理著裝備,一旁的樹下有兩個人被綁在一旁,一男一女。

    師叔仔細看著那兩個被綁的人,眼神激動,

    “爸媽。”

    師叔吃驚得一動不動。

    那個幻象在面前繼續上演,一個盜墓頭子舉起了手里手槍,頂在了男人的頭上,隨後踫“砰”的一聲槍響,血肉飛濺。

    師叔大叫,

    “爸!!!”

    男子倒地了,幻象里那個盜墓頭子又一槍打在了女的身上。

    師叔說不出話了,目光呆滯,跪在了地上。

    流出了眼淚,

    “媽…”

    師叔面前的光一點點的消失,漸漸的黑暗又把師叔包圍。

    師叔頭磕在地上,自言自語,神情恍惚,

    “你們下墓到底為了什麼…能不能告訴兒子啊。找了12年了…你們下的墓在哪啊…有什麼值得你們拿命去換啊…我去哪里找啊,我能想到哪……”

    師叔哭了,年齡近30的男人哭了。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落。

    他為了他年幼時就不在人世的父母走進數不清的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墓,他沒有目標和線索,只能盲目的尋找。

    直到兩年前他才放棄了,決定過安靜的生活。

    幾個月後,卻巧合的找到了父母一直妥善保管的密碼箱,強行打開後,發現了羽國的文獻和筆記。

    此後,他信心大振,又踏上了迷途,又找了一年多,來到了這座古墓。

    他可能真的累了,外表的嬉皮笑臉不嚴肅是為了掩飾心中真正的痛苦與孤獨。

    甦雨在白骨上行走,漸漸看到前方不遠處趴著一個人。

    體型消瘦,她跑了過去,翻過那個人。

    “父親……”

    甦雨試了試他的呼吸,拉住他的手感覺到肌膚冰冷。甦雨一把抱住他,在他胸口哭了起來。

    他的父親在一個月前失蹤了,甦雨與他父親所有聯系都中斷了。

    她查了所有的資料才知道父親去了羽國墓陵,他打听各處消息。找到了自己的舊相識,擅于地下活的師叔“沈涵”。

    知道他最近也要下入羽國的墓陵,便與他商議一同下墓,師叔卻拒絕了。

    她百般協商終無解,她怕自己永遠找不到他的父親,便心機的以多年不見為由送給了師叔一塊手表,而表中卻早就被裝進了跟蹤器。本想在師叔找到墓穴後劫持他,卻不想跟蹤器突然失靈,直到師叔出了墓室,停留在古城外休息時,跟蹤器才恢復了運作。

    她一鼓作氣炸穿了墓頂,劫持了師叔,迫使她帶著自己下墓,師叔只好妥協。

    他們都是為了家人可以舍棄一切的人,他們也都是苦苦堅持卻依然無果的人。

    這鐘樂令他們產生的幻境,是他們心中的執念與所想,也是最容易讓他們迷失其中永夜與深淵。

    最難打敗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