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梅族长应约谈判
作者:成丕立      更新:2017-02-25 13:15      字数:3572
    秦老太听到梅老太这么说,脑海里涌现小时候,被送去秦家庄换人的一幕幕旧事,沉思许久,暗暗问自己:“我今天是怎么了?当年对天发誓说,这辈子再也不踏进梅家庄半步!这辈子再也不去管秦家庄与梅家庄的那点破事了!可今天却违背自己的誓言,不仅是帮秦家庄族长出谋划策,还跑到自己的亲侄儿面前当说客,难道我真的把自己当着是秦家庄的的了吗?”

    梅老太看见秦老太陷入沉思中,整个人显得十分呆板。心想,姑姑是不是想,自己为了换侄儿回来而嫁入秦家庄,自己的丈夫和亲生儿子都是被梅家庄人打死了,只剩下孤儿寡母和自己这位老太太,回到娘家来还遭受怀疑,被自己的侄媳妇和两侄孙绑起来,押送去宗祠问罪。真是有仇恨不能报,有苦不能对别人说,只能打碎牙齿往自己的肚子上吞。过着这么苦的日子,我们还要这般对待她,我和孩子刚才举动一定伤透了她的心,她不仅不会原谅我,一定是在想如何来报复我们这一家人。梅老太想到这里,脸上马上强装出一付笑容,快步走到秦老太身边,拉着秦老太手笑呵呵说:“呵呵!姑姑,实在对不起!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扶过去坐,我们边吃边等,等您吃饭喝足,他爹爹就会回来了,来来来,侄媳妇敬您两杯酒算是赔罪了!”

    秦老太突然醒悟过来,跟着梅老太向方桌的上席走去,边走边说:“大家都有错,姑姑刚刚不是说已经原谅你了,还赔什么罪呀?”

    秦老太与梅老太走到方桌边,转身过来看到梅族长从外面走进来。梅族长一眼认出了秦老太,觉得惊讶,心想,姑姑这么多年没回过娘家,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回来了呢?快速走到秦老太面前,笑呵呵地说:“哈哈!姑姑今天怎么回来了?是来兴师问罪还是?姑姑您别忘了,论辈份虽您是比我大一辈,如果论年龄的话您还要比我小几岁呀!并且今天这个事不是您侄儿安排的,侄儿也是刚刚才晓得,又没有伤到姑姑您名下的人,何必违背誓言回娘家来兴师问罪呢?”

    “姑姑回娘家来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来给族长大人捎信的,秦家庄与梅家庄械斗多年了,哪个村庄也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反而是磨石两边损!所以,秦家庄族长叫姑姑来给你捎个信,约族长大人去集市谈和,谈妥了便可免除一场灾难,是双方受益的一件大好事,不知族长大人意下如何?”秦老太边傻眼盯住梅族长的细微表情边说。

    “姑姑,请别族长大人长族长大人短称呼侄儿,这样称呼侄儿是想折侄儿的寿吗?要不,直呼侄儿其名,这样更能体现姑姑对侄儿的大度,哈哈!”梅族长故意绕开秦老太说话的正题说。

    秦老太听了梅族长的回话,心想,真不愧为一村之长,到你姑姑面前想装聋作哑,用其它话来岔开主题,没那么容易!我非让你自己转入我老太婆说话的主题来。诡异的笑了笑说:“您是一个村庄的族长,并且做族长这么多年了,学会了老奸巨滑,姑姑不尊称您族长大人,也许早被您走出了梅家庄了。”

    梅族长听出了姑姑言外之意,知道姑姑今非昔比,并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一个有胆有谋,敢说敢干,能做大事的女人。微笑说:“姑姑,你真的误会侄儿了!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明白,宗族械斗是劳命伤财的事,谁都不想继续斗下去!秦梅两姓械斗了二三百年,谁又能阻止呢?侄儿没有这个能力,姑姑您也没这个能力!”

    “今天是梅家庄打死秦家庄的人,明天又秦家庄打死梅家庄的人,最后,年轻力壮的劳力都被打死了,谁去春耕生产?又谁来养活这些老幼妇女呢?我是没有这个能力,而你和秦家庄族长都有,因为你们是族长,应该从稳定大局出发,把大事化为小事,把小事化为无事!我今天前来捎信,就是秦家庄族长委托来的,秦家庄很有诚意,能否平息这次即将发生的械斗就看你的了!”秦老太语气逼人,如倒豆子一样,一口气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出来。

    梅族长低头沉思许久,见自己已无言以对,双手抱拳,微笑说:“我与其佩服姑姑的口才,还不如秦家庄族长知人善用,请姑姑来当说客。既然是姑姑您出面了,侄儿恭敬不如从命!您回去告诉秦家庄族长,梅家庄准时赴约,看看秦家庄有几分诚意?!”

    “谢谢!那我老太婆这就回去了告诉族长!”

    “姑姑,请上坐!回到娘家就得吃了晚饭再走,免得您村庄说侄儿的怪话,一顿饭都不舍得请姑姑吃。”

    “不吃了,我要尽快赶回去,把你愿意赴约谈判的事告诉族长,让他出面去劝止村庄上那些唯恐天下不乱年轻人,再生出什么事端,老太婆我就会成为千古罪人!”

    第二天早晨,秦家庄族长与教书先生清早来到秦家大院,族长说:“秦老太,昨晚您把梅家庄族长愿意赴约谈判的事告诉我之后,本族长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没有合眼,认定您是这次谈判的关键人物,如果您不与我们一道去,这次谈判就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族长大人,您别把老太婆捧得太高了,捧得越高摔得就越痛!俗话说,人贵有自知之明。老太婆的优势就是梅家庄人女子,无论谈判结果怎么样,他们也不敢拿我出气对吗?”

    “您不仅仅是梅家庄人女子,论字排辈,您还是梅家庄最大的辈份,梅家庄来谈判的人都得尊称您一声姑姑或姑婆,谁敢在您老人家面前放肆,梅家庄族长都不会饶了他,还没谈判就赢了一半了。”

    “呵呵!族长如此看好我秦老太婆,就随你们去走一趟吧!”

    一行三人刚刚走出秦家庄,与秦龙发生冲突的户老追赶了过来,边跑边大声嚷叫:“在秦家庄的这几房人当中,我们这房人算是最大的一房人。老朽不仅是身子骨硬朗,并且眼明耳聪,智慧过人,十分稳重,决不会亚于你们当中的任何人。你们怎么能不通知我呢?谈判这事少了我,你们能行吗?”

    秦老太看到族长见到户老后,紧锁眉头,左右为难的样子,停下脚步走近户老,阴阳怪气地说:“族长,您也真是的!老太婆我是个女人,窝尿不上壁,哪点比我老侄孙强呀!现在叫他与你们去吧!”

    “秦老太,您刚刚叫他什么?是叫老侄孙的吧!他去?除了想去蹲饭吃外,还有就是想去挨枪子,还能做什么呢?而您秦老太就大不一样了,在秦家庄比族长还大一个辈,人人尊称您为秦老太。梅家庄也比族长大一辈,人尊称您为姑姑,谈判中,梅家庄人敢不给您颜面吗?他们的鸟铳敢向我们开枪吗?我们没叫户老去,是不想让他去送死,他想送死就让他随族长去吧!我和您回去了。”教书先生说。

    “户老,您听清楚先生说的话了吗?要不,您一人代表秦家庄去,我们都回去了。话又说回来,万一您有什么闪失,后果自负!您回去交待好后事再去吧!”族长亮出身上的短鸟铳,劝户老说。

    户老看到他们去与梅家庄谈判,个个都带了鸟铳去。心想,梅家庄刚刚打死秦家庄的人,现在去与他们谈判,定是去要他们赔偿,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一定很危险!想到这里,身子像筛子一样抖动起来,吱吱呜呜地说:“本户老是想去帮你们的忙,既然不受欢迎,老朽祝你们凯旋归来!凯旋……”

    户老话还没说完转身就跑,灰溜溜地向村庄里跑了回去。

    三人来到龙门客栈前面,站在门口左瞅瞅右看看,把客栈周围的巷子和旁物都看清楚后,族长与教书先生还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番,万一我们与他们的谈判中发生了口角,双方很有可能就会打斗起来,我应该往哪里跑才能逃生呢?秦老太客栈门口没有犹豫半会,直接跨过客栈的大门,看到客栈里坐了五六个梅家庄人,走进去说:“侄儿,你们来得蛮早呀?让你们久等了,对不起!”

    梅家庄族长听到说话的声音后,猛然抬头向门口看去,见先进来的是秦老太,急忙站起来迎过去,惊讶说:“姑姑,您怎么来了?”

    “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嘛!是老太婆回娘家请你们来的,对你们双方来谈判的人都要负责,不来行吗?”秦老太说。

    梅家庄的人看到族长见到秦老太走进来,立即起身去为姑姑,面面相觑一会,不约同时站起来,走近秦老太双手抱拳晃了晃,微笑说:“姑姑,您老人家辛苦了!请到这边来坐!”

    秦老太指着两个年轻点的人,笑着说:“呵呵!你们两人怎么也叫老太婆叫姑姑呢?应该是叫我姑婆,你们族长都是称呼我为姑姑的,不要叫乱了我们梅家庄的辈份呀!”

    “姑姑,对不住!是侄儿不知道您来,没有告诉后辈们您是我的亲姑姑,都是侄儿的错!”梅族长道歉说。

    “不全是你们的错,我老太婆也有错,没有常常回娘家去走一走,大家都已经忘记我是梅家庄人的女子了吧”秦老太看着他们说。

    “姑婆,您老人家是整个梅家庄的恩人,我们可以忘记自己的祖宗,却不能忘记姑婆为了顾全梅家庄,而到那秦家庄去受苦受难啊!您说,要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今天都听您的话!”梅家庄的长老走近秦老太,双目盯住她从容地说。

    秦老太听了长老的话,心里非常高兴,表情却非常严肃地说:“秦梅两个村庄,对于老太婆而言,手掌手背都是肉,而你们心里却是不共载天的敌人!今天谈判由你们双方谈,老太婆不干涉,但要声明一点,不管谈得怎么样,都不能再生事端了。”

    秦族长与教书先生边思索边走,进去看见梅家庄人对秦老太如此客气,心里宽心多了。双手抱拳微笑说:“梅族长,您好!各位兄弟们好!真羞愧,让远客比我们还先到,对不住了!”

    秦老太独自走到桌子的上席坐下,大声说:“你们别在哪里寒喧了,今天是约来谈判的,并不是叫你们来攀亲戚的!大家过来坐,言归正传,把事情商量妥善之后,再各位回去处理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