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唐艷生日
作者︰
青蚨 更新︰2018-09-01 21:31 字數︰3129
唐艷的二十歲生日原本在十月份,唐艷是農歷八月生的,但唐艷的母親考慮到十月份唐艷已經出去讀大學了,就決定在假期里把主要親戚招呼過來,提前弄幾桌飯,為唐艷慶賀一下,當然這里面也有為唐艷考上大學慶賀的意思。
按照莊上人的風俗,姑娘家的二十歲是一定要慶賀一下的,再簡單也得弄桌把飯,把外公外婆,姨娘舅舅要叫家來慶賀一番,因為按照常規二十歲就是姑娘在娘家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三十歲就到婆家了,沒娘家的事了,娘家人到時候就去姑娘家變成客人了,姑娘回娘家也變成客人了。
唐艷的父親也回來了,是唐艷的母親打電話讓他回來的,畢竟,對鄉下人來說,女兒考上大學是一件喜事,應該回來慶賀一番,何況還剛好是女兒的二十歲呢。
親戚也就兩桌人,加上村干部一桌,唐艷還準備請幾個玩的比較好的同學,當然也包括莊上的小學同學,就是自己小時候一起玩的比較要好的幾個女生,當然,周洪強是要請的,他不僅僅是同學,更是親戚。
本來,唐艷是想請趙谷雨的,她為這事糾結了好幾天,但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幾天前的早上遇到趙谷雨,雖然只說了幾句話,但她能感覺到趙谷雨的復雜心情。從內心來說,她對趙谷雨有一種特殊的情愫,她自己也說不清這到底算不算暗戀上一個男人,看到趙谷雨對她冷冷的樣子,她的心里是很難受的,但又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雖然現在自己考上了師範,但她知道,無論趙谷雨在什麼地方,在干什麼,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他,畢竟,趙谷雨是她自小就喜歡的男人。她打小就喜歡趙谷雨,也憧憬過上大學以後兩人交往的甜蜜,但趙谷雨沒能考上大學,是出乎她的意料的,因為,在她眼里趙谷雨是很優秀的,優秀的近乎完美。
男同學她就請了一個浦福領,這人在家排行老二,人稱二領子,按理說,唐艷即便請同學吃飯也請不到二領子,因為二領子初中是和周洪強一起在小街的聯辦初中讀的,唐艷和趙谷雨、余伯生一起在鎮上讀,二領子初中沒畢業就回來學了泥瓦匠,唐艷跟他沒有什麼交往,即便在村小學里一起讀書的時候,他們也沒說過幾句話,因為唐艷家在前莊上,而二領子和趙谷雨、余伯生家在一排,在後莊,放學的時候不是一條路,這次之所以請到他,是因為唐艷家剛剛欠了二領子一個人情。
唐艷家的廚房屋頂每逢下雨就會漏雨,滴滴嗒嗒的把家里漏濕了不說,雨水還滲到牆上,把牆都霉了好大一塊,牆上的涂料都起泡要往下掉了。唐艷的母親就去買了油氈等材料,趁晴天請二領子將廚房屋頂進行局部補修補,二領子干了一天,傍晚結束給錢的時候,二領子說什麼也不收,說跟唐艷是老同學呢,就幫這點忙哪能要錢呢,等唐艷以後做了老師,我的小孩還要請唐艷幫忙教呢。
唐艷母親說這怎麼好意思呢,我這人就怕欠人人情了。
唐艷說,不收就不收吧,就算是老同學給我幫忙了,這樣,過幾天我生日,我請你吃飯。二領子說,這個可以,到時候保證到。
唐艷生日原本是喜慶的事情,可是後來還出了意外,村會計和唐艷的父親酒後打了一架,起因是村會計酒多了,喊唐艷弟弟為兒子,唐艷的父親不高興,趁著酒勁就跟村會計理論,結果兩人話不投機就動起手來了,好在人多,有親戚在,相互搗幾拳被大家拉住了,村會計也被人勸走了。唐艷母親的娘家人都在,不好發作,就罵唐艷的父親,說你個現世報的東西,這輩子也沒得個人形,丫頭過生日你還喝醉酒,你咋就不醉死的呢,跟你過日子也是瞎眼了。
唐艷的父親也不還嘴,氣呼呼的坐在那里喘粗氣,親戚把唐艷的父親拉走了,說酒喝多了,找個地方去睡一覺。
唐艷有個弟弟,還未滿八歲,是唐艷小學快畢業的時候她媽媽才生的。
唐艷其實也討厭這個村會計,打小她就看到村會計有事沒事老是往她家跑,,那時候人小不懂事,有人背後說唐艷弟弟是村會計生的,唐艷听到就罵人家,回家看到村會計來就討厭,不給他好臉色,無奈大人是事情她問不了,村會計還是經常來,還說要讓唐艷做他家兒媳婦,唐艷就更生氣,見到會計就頭一扭不理他。後來去鎮上讀書,他也就慢慢淡化了對村會計的討厭。
趙谷雨听說這事是在唐艷生日後的第二個晚上,是余伯生來納涼的時候說的,他講的很詳細,具體過程都有描繪,說的繪聲繪色。趙谷雨就問你在現場看到了還是听人說的?余伯生說,我隔壁陳三替他家燒菜的,昨晚回來把詳細過程都說給我听了,這還能有假?趙谷雨說,哦,那應該不假,但即便不假,傳來傳去就有加料的成分了,這些都是那些長舌婦愛干的事。余伯生說,莊上就這麼點事情,那還能說什麼呢?趙谷雨只是笑笑,沒再說什麼。
這還用說,看看也知道是小考生的。老趙說,你看那孩子的臉是不是象從小考臉上扒下來的,一個樣。
小考是村會計的名字,叫周小考。
你當心人家打你嘴,趙谷雨母親接過老趙的話茬,說象就是小考生的,人家做得你說不得,伯生听到不礙事,要是別人听到傳到志英耳朵里,你看她不來撕你的嘴。
老趙被趙谷雨母親一數落,坐那只顧自己抽煙,不再吱聲了。
余伯生說,她還撕人的嘴,她以前是為什麼事喝農藥的自己不知道啊?
趙谷雨不想听有關唐艷的話題,說爸你香煙少抽點,咳嗽得這樣還抽,白天醫生難道沒說讓你少抽點?
老趙听趙谷雨這麼一說,沒有象往常那樣反駁,他猛抽幾口,把煙蒂扔地上,然後用腳給 滅了。往常只要趙谷雨母親說讓他少抽點,他都會反駁一下,說你不抽煙沒有發言權,抽了半輩子,說少抽就少抽了?
醫院回來才隔一天,醫生確實說要老趙少抽煙,老趙這煙癮確實難熬,習慣性的經常把手伸口袋去摸煙。
余伯生听這一說,趁機就問老趙身體檢查結果怎麼樣,老趙說不礙事,煙抽多了,咳嗽能有多大事?
趙谷雨母親說,你就 ,醫生說要去大醫院檢查的,他就是不去。
去了又咋的?老趙抬高了聲調,似乎有點生氣了,說陳三媽不是去市里醫院搶救的的?
你咋就不盼自己好呢,拿陳三媽作比方干什麼呢,像她家的兒媳有幾個?
管他幾個,老趙說,這大醫院看病燒錢是事實,陳三手里有幾個錢你不曉得?不是陳三兒媳婦心狠,是她家里看不起。
確實也是。余伯生說。
陳三媽現年六十多歲,是跟趙谷雨家在一排莊上,是莊上唯一一家做豆腐賣的人家,因為年前得了腦溢血,要不是隔壁佷子及時發現,並用面包車直接送市醫院搶救,這人早就一命嗚呼了,後來人是搶救過來了,但在醫院了一個多個月花了十多萬,最後沒錢了她兒子媳婦就把還沒進行恢復治療的陳三媽拉回來了,現在躺在家里跟植物人差不多。不能言語,還要人不停的翻身,要不是兩個女兒輪流服侍,恐怕也沒命了。
不是有農保可以報銷一部分嗎?趙谷雨說。
得自己拿錢先看病啊,據陳三講,報銷那些藥費,腿都跑細了,近二十萬的費用農保能報銷幾個錢啊,又不是城里人可以報銷大部分,陳三已經欠了不少債了,也不全怪陳三媳婦堅持要把婆婆弄回來,再看下去得拆房子賣地了,活著的人還過不過?老趙說。
拆房子賣地也得看啊,有什麼比生命重要啊?趙谷雨說。
說的輕巧,老趙說,城里人肝癌了還換肝呢,花百十萬就過幾年,你叫老百姓試試,一輩子也沒掙到一個肝錢,你叫誰家舍得,事情沒到自己頭上,大道理誰都會說。
淨說喪氣話,趙谷雨媽媽說,像陳三媽這種情況有幾個?
老趙不在吱聲。
醫生說你要去市里醫院檢查,人家也是好心,你看你說一大堆,咋就遇事不往好處想呢。趙谷雨媽媽說。
老趙去醫院檢查的過程,他媽回來背後跟趙谷雨講了,病歷單他也看了,但醫生寫的字他大都不認識,母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說你老子這次不是好玩意,醫生也不準,你給我勸勸他抽個時間我陪他去市里檢查檢查。趙谷雨說好的,等他心情好點我說說他,這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
趙谷雨心里的陰影就是擔心老趙出什麼意外,听到他咳嗽的聲音趙谷雨就心疼,咳厲害的時候腰都咳彎下了。但他也沒什麼辦法,他 不過老趙,老趙以前一向是 脾氣,趙谷雨一直順著父親的意思從沒冒犯過,現在自己大了,一句半句的說說老趙,老趙也知道他是好意,都以不吱聲回應,算是給趙谷雨面子了,放在往常都會訓趙谷雨,說大人說話你小孩別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