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4
作者︰
陳琢瑾 更新︰2017-03-22 17:52 字數︰2182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有點像在混日子,又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的什麼事可做。和尚班的缺陷也許就在這里,少了女生的刺激,男生早已喪失了激情。
有天晚上,鋒從食堂回來,興沖沖的對我們說,他有個重大發現。
我們于是開玩笑說︰“食堂的豆腐是豬腦?”
“不是,是……”
就當鋒迫不及待要說的時候,偉民又進來了。“今天澡堂好多人‘死’。”
于是我們學著他那帶著方言的普通話問︰“偉民,你死了沒有?”
“死了,等了老半天終于死了,連衣服都死掉了。”偉民早已經習慣我們學他那帶著地方特色的普通話鬧著玩,但他也總有辦法戲弄回我們,“你們還不去死,等下澡堂關門就死不成了。”
“不要緊,等他們都死過了,我們再去就沒有人搶著死了。”
“啊……我快要崩潰啦!”鋒終于無法再忍受我們沒完沒了的打岔,“我有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要說。”
“女生?”當提到振奮那兩個字,幾乎宿舍的每個人都是這反應。
“今天我在食堂看到一個女的,以前高中和我在同一個學校。”鋒說,“他們宿舍還有好多女生。”
整個宿舍就這樣忽然的熱鬧起來,其實我也有點興奮,只不過表面上裝作無所謂而已。
從此,和尚班的宿舍開始時常的有女生出沒,並且越來越多,這也許就是連鎖反應,從一個宿舍到一個班,再擴大到整個宿舍區。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關系網。
而我還是老樣子,因為不太愛說話,也因為結巴不能多說話,所以一直也只是和宿舍的幾個人比較熟,出了門就又習慣性的沉默。也許是覺得和不熟悉的人說話會很累,甚至有點痛苦。也因此,除了宿舍的幾個人,幾乎每一個見過我的人都確信我是不好相處的那種人。
鋒很快就和那個高中與他同校的女生有了進展,兩人時常雙雙出沒于食堂與自習室。
只是後來的有一天晚上,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看上去有些郁悶。還沒等我們問,他就開始自言自語,“不太適合,我們真的不適合,暗示了那麼多次都沒反應,算了。”接下來,是他長達十分鐘的個唱時間,演唱的歌曲,是那時依然很火的“心態軟”。
“你不泡,那讓給我吧。”小郭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能泡上就你泡吧。”看來鋒是真的已然絕望。
那個學期的後半期,學校為了安排來年第一批擴招生的住宿,在修建新宿舍區的同時,對現有的做了臨時調整,有些女生暫時的搬到了男生宿舍區里,只是在宿舍樓下加了鐵門。
而小陸,那個鋒高中同校的女生也搬了過來,距離的拉近,無疑令小郭更加的蠢蠢欲動。但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小郭居然會跑到他們宿舍樓下大聲喊,“我愛你,小陸。”
其實據小郭後來說的,他是故意念快了弄出那個效果的。因為小陸的宿舍是520,所以小郭那天喊的是,“520,小陸。”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那招還真是讓人長了見識,第二天,兩人就開始交往了。
因為之後不久,鋒也交了女朋友,所以鋒之前和小陸那段也就漸漸的淡漠,沒有如想象的尷尬。
自從他們陸續的有了交往的女生之後,就變得有點婆媽起來,尤其喜歡介紹女生讓我認識。有時,我甚至會出現幻象,看見他們的唇上生出長毛的黑痦子,蒼白的臉上一對紅艷的大胭脂。
那時的我,並非真的已然于愛情絕望,只是因為之前在電話里,熙對我說,她會考我念的大學。所以我想,以她的成績要考這所大學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且也只剩一年,所以我就這樣一直的等待。
後來有個周日,我下午回到學校,宿舍里坐著一個女生,看見我時顯得有些羞澀。
等她走了以後,偉民笑著告訴我說,“她看上你了。”
我于是問他︰“又是誰這麼好心介紹來的?”
“這個可以,長得不錯,身材又好。”翼龍的臉上泛起一絲陶醉的表情,“而且是她跟我說想認識你的。”
“看你那副猥瑣樣,八成是你自己喜歡上了,你這個**,干脆把你女朋友甩了,再泡這個。”
“等我想死的時候我會考慮的。”翼龍說著,忽然像是想起什麼,“有沒有點點的想進學生會?”
“沒興趣,”我說,“忽然問這個干嘛?”
“最近總有女生跟我問起你,問我有沒有看過你的右臉。肯定是對你有興趣。你入學生會搞不好還能為我們寢室謀福利。”
“福你個腦袋,你就說我的右臉燒壞了,所以才用頭發擋住的。”
“你當別人都跟你一樣蠢。”翼龍說,“我跟他們講,我們宿舍有只黑狼……”
听著他興致勃勃的瞎編,我伸了個懶腰躺在床上,慵懶看了他一眼,“下次能編個更傳奇一點的嗎?我想當金剛狼。”
“不如我們干脆換換綽號,都叫狼好了。”翼龍每次來勁的時候,是葛洲壩都擋不住的,“黑狼,紅狼……”偏偏輪到偉民的時候,想不出什麼合適的顏色。
這時小海在一邊也被激起了興致︰“偉民每次笑起來那麼娘,干脆叫他母狼。”
和尚班的宿舍終歸是無聊的,無聊到外人眼中的乏味也成了頂頂的樂趣。
“那不便宜他了?不能叫母狼,叫女狼……”
一整個晚上,就圍著這些綽號繞來繞去,直到把每個人都糗了個遍,笑到肚子痛,大家才為了忘記饑餓**睡覺等待天亮的面包。
那個學期就這樣過去了,有喜有憂。考試過後的幾天,他們都忙著與各自的女友浪漫的小別。我卻忽然感到有點孤獨,有點無所事事,買了車票後,在圖書館坐了一下午,視線停留在窗外的時間遠多于對著手中的書。
他們對我說,人都是善變的動物,像我這麼死腦筋將來肯定會後悔。其實我也不確信,我也不知道和熙究竟會以怎樣的關系繼續。也許我如此等待也不是純粹的因為愛情,只是心里害怕會愧對一個人,如此而已。
原本那個暑假,我是想去看熙的,但因為她開學就高三了,我明了暑假補課是必然的事情,所以,最終還是沒有去看她。也許是因為希望一年後她會出現在我就讀的學校,並且讓宿舍的兄弟看到我的等待不是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