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原谅
作者:杳嫣      更新:2017-07-02 09:15      字数:2022
    林灼西一路跑到楼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用那点儿微弱的光照亮眼前的一小片地方。她顾不得今天穿的是裙子,跨过绿化带的小树踩到草地里,寻找着被林逸风扔下楼的手表。奈何黑夜如墨,小草又根茎相连,她看不到手表隐藏在何处。林灼西发现手机手电筒的微光太弱,只能蹲下来用手摸着草皮,试图找到手表。

    “灼西,天那么黑,你别找了,”是沈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了。可林灼西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停止寻找,固执的躲着用手一寸寸的摸着草地,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那手表是被埋在地下。沈嘉不停的劝阻她,不但没有效果反而引来了路过的同学的目光,有些人甚至驻足观看。沈嘉越来越着急了,也跨进草地里蹲下,说:“我陪你找,灼西,我陪你找。”林灼西回头,两张流着泪的脸相对着,她们的伤悲虽然不同,表现方式却是一样。

    最后,巡逻的门卫大叔发现了她们,经过询问知道了她们在找一块旧手表,答应帮她们找,这才把她们劝走。

    两个人回到宿舍时才发现林灼西的小腿被划伤了,几道伤口还流着血。沈嘉让她休息一会再洗澡擦药,她坐在床上点头答应。这时候其他的舍友都在看书,睡在林灼西对面的杨昭昭突然发难,用书砸在床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不悦的说:“小声点行不行?你谈恋爱,我们要看书呢。”林灼西来自外省,在宿舍里和沈嘉关系最好,和其他舍友关系比较一般。既然杨昭昭会这样说,说明刚才在教室里和林逸风争吵的是人尽皆知了。杨昭昭是宿舍里最难相处的人,一身公主病。另一个舍友刘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昭昭,别说了。”

    “我就要说怎么了?”杨昭昭的臭脾气上来了:“林灼西你装什么清高?你一边牵着林逸风一边还想着高二的学长,你不脸红吗?”

    林灼西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嘉已经开口了:“杨昭昭,你别胡说。”

    “哎呀,”杨昭昭那里肯罢休:“沈嘉你还在演什么姐妹情深?你的林逸风都被她抢了,你不知道吗?”此话一出,原来想帮腔的其他舍友都不敢说话了。沈嘉咬着嘴唇,双眼泛红,一言不发。

    “我和林逸风,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我讨厌林逸风,”林灼西说,她作为沈嘉的密友,当然知晓沈嘉担心什么。她这么说,即是为自己洗清,也是为了让沈嘉放心。

    “我林灼西,今天不会喜欢林逸风,明天也不会,永远都不会,”她继续说。

    杨昭昭的目的达到了,转过头继续看书。而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她一直挂着目的得逞的笑容。

    林灼西用受伤的腿慢慢的走向卫生间,沈嘉并没有来搀扶她。不过,在这种时候各自保持冷静是比较好的。这一天过得像一场闹剧,而他们正是剧中的主要演员,为了演好这一场戏每个人都用了吃奶的力气,每个人都身心疲惫。林灼西想着那只手表,想着再见到蓝望江该如何道歉,竟然很快入睡了。

    沈嘉把林灼西叫醒,宿舍里已经亮堂堂的了。这一天是他们高中的第一次大考——期中考试。两个人收拾好考试用具一起到食堂吃早餐,随即去往不同的教室考试。学校安排高一高二同学交叉座位考试,林灼西被分到了高二年级的某个班级。她去晚了,进到考场时老师已经开始分发试卷,她一迈进考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低着头走到座位上。她的座位在最后第三排一桌,又是背对讲台入座,教室里的墙壁有一截是瓷砖装修,她一抬头就对着墙壁上干净的瓷砖,可以当镜子的瓷砖映出一张浮肿的脸,一双红肿的眼睛。怪不得刚才进考场时那么多人看着她,并不是吃惊于她迟到了,而是她这幅模样。

    “老师,我这里没有试卷,”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蓝望江!他这么一喊,老师走了过去,林灼西也看了过去。果然是蓝望江,他还趁着老师不注意对林灼西使了个眼神,林灼西心虚的低下头。

    “怎么会没有试卷呢,”老师觉得奇怪,他是一张张的发试卷:“这不是试卷吗?”老师从草稿纸下抽出试卷,语气不悦。蓝望江当然是有试卷的,他这么做别有目的,于是跟老师道歉:“对不起啊,老师,我搞错了。”蓝望江坐在第五排的最后一桌,和林灼西中间只隔着一个人。林灼西知道事情蹊跷,却不敢多想,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于试卷的题目。这是第一次大考,她必须拿出一个好成绩,这样才能留在柳城。

    第一场考试结束,蓝望江拦住了林灼西,也不管教室里有多少人,问她:“你昨晚哭了吗?”林灼西估计瞒也瞒不住,点头承认,又说:“我们去吃饭吧,我有事情跟你说。”蓝望江的关注点在一起去吃饭,他把笔袋丢到了桌上,兴奋的说:“走吧。”直到两个人在食堂打饭坐下,林灼西都不敢开口。蓝望江不得不开口问:“你要说什么事情?”

    “我,”林灼西的声音小如蚊子的鸣飞声:“我把你的手表弄丢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蓝望江问。

    “昨天晚上。”

    “因为这个,所以昨晚你哭了,还失眠了?”蓝望江对她今天糟糕的状态有了合理的解释:“对吗?”林灼西点头,说:“嗯。”说话间她的眼泪又要流了,一双温暖的手却适时的抚摸她的脸,擦掉了眼泪。是蓝望江,他看林灼西的眼神没有责怪,反而是心疼,他说:“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的。而且,手表丢了可以再找回来,找不回来还可以再买,比不上人重要。所以你不能再哭了,知不知道?”

    林灼西点头,渐渐止住了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