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計降地龍（2）

    阿旺阿鳳目睹黃柏大王被打的丟盔棄甲狼狽逃竄，深感這位女妖的厲害。心悸之余，眼看日頭偏西，饑腸轆轆，有心起身返回。沒等走開，腳下地皮開始松動，那個女妖躍出地面，厲顏厲色道︰哪里走，竟敢偷看我家女人，一定是心懷鬼胎圖謀不軌！說完威風凜凜叉腰擋住去路。

    阿旺阿鳳不看便罷，眼前的妖女和打斗時妖女完全兩個模樣。這個妖女雖然看著年輕，但鬢角有絲絲白發。眼角道道皺紋。眉心的綠色閃耀光芒，原來是個妖婆子。看來九土之精沒有說謊。這妖婆打斗起來心狠手辣，但臉龐卻有幾分善意。令阿旺阿鳳膽正起來。大聲說，我們是來砍柴的，家里的老人等著燒炕做飯用啊。女妖婆上下打量，二人一身樵夫穿戴，疑慮全消，忽然哈哈笑道︰原來你們是砍柴的樵夫。家有貧弱的老人，大孝子大孝子。好樣的。我地龍就是佩服孝子賢孫。你們可以隨便出入我的地盤，山里的柴草挑著砍。只要免傷我的子孫後代就行。你們看見，那些惡人害蟲都打跑了。

    阿旺阿鳳佩服的連連豎起大拇指，點頭稱是。道別時，地龍難過地說︰我地龍空有一身醫術，眼見老去，還未曾有一傳人。看看我的地盤漫山遍野都是治病救命的藥材。可惜經常來賊人搶劫。恨死他們了。你要有意就留在山里，傳與醫術。意下可好？

    阿旺說︰教我醫術好啊！

    地龍女妖高興地說︰就當上門女婿吧，你看我的丫頭們，各個如花似玉！

    阿旺霎時臉紅似火燒，腦袋搖得撥浪鼓，結結巴巴地說︰不……不……不！

    阿鳳開始捂嘴偷笑，可看到地龍女妖的嚴肅渴望的眼神，預感不好。急忙說︰不不不行！這是我的人！

    地龍女妖拉下臉來，怒色道︰什麼你的人，我說行就行。說完就要拉扯阿旺進山。這下可急壞了阿鳳，哭喊︰你個女妖婆，搶我的男人！呼喊著抱緊阿旺不撒手。正待僵持之際，忽然山下有人高喊︰阿旺阿鳳，快快回家，爹娘病得厲害。這一聲呼喊起了作用，地龍女妖放開手，失望地說︰爹娘有病，是孝子，由他去吧！可嘆我家門後繼無人，空有醫術啊，失傳了！望著阿旺走去，失神的掉下幾滴淚水……

    來者正是仙醫，早已料到會有事情發生，關鍵時刻出現解了圍。

    師徒三人邊走邊說。阿旺︰師傅，你來的真是時候，救出我了！阿鳳︰這個地龍女妖婆，搶人家男人，臭不要臉。仙醫︰听九土之精說，這地龍樂善好施，敬重賢良孝子，經常與惡徒打斗，是個俠義心腸。只是地龍家族都是女兒身，很想納婿上門啊！

    師徒回家，商議怎樣降服地龍。憑借仙醫的功力可輕松贏她。只是這地龍一身正氣，怎忍動手。仙醫吩咐︰先好好救治患者，有機會再說吧。

    過去很多時日，這一天，師徒出診回家很晚，倒頭就睡了。

    卻說地龍女妖目送阿旺阿鳳被一老頭子接走，甚是惆悵。回到洞府咳聲嘆氣。眾女子問道︰主子因何嘆氣傷神？地龍嘆道︰可嘆我地龍家族全是女兒身，今天遇見年輕小伙，本想納婿上門，延續後人光耀門庭。不曾想被一老頭兒攪了局。我已年老體衰，本想將醫術傳與世人，解除病災疾苦。也算積德行善。唉，看來無望啊，任憑賊人盜走良藥，毀我一生心血！

    女子們道︰那怎麼辦啊？

    地龍皺緊眉頭，眉心的綠光幽幽閃現，忽然大聲說︰我決定離開南山，周游人間暗訪，尋找有緣之人，傳醫給藥，造福人間吧。爾等小心看護領地，不得有誤！

    這一日，地龍化作白發老婦人，手握打狗棍，串村挨戶沿街乞討。聲言只要養老送終即可傳治病救人醫理，並有治病神藥相送。

    旺風寨方圓百里，有個大戶人家，欺男霸女專橫跋扈，听說老人家會醫術，就接進大宅供養。非常殷勤的端水送飯，一聲一個娘的叫。地龍老太太也不客氣，吃喝拉撒很是隨意。一天一天過去，這家胖公子不斷問學醫秘籍的事情。老太太總是推脫說，再等等再等等。一等二等，就等過了半年，這胖公子有些不耐煩，一天晚上，就開始逼問︰何時傳授醫術獻出寶貝。地龍老太太笑著說︰再等等再等等！

    胖公子潑然大怒︰好你個死老婆子，我好吃好喝照應你半年有余，一點醫術不傳，你還是快快滾蛋吧，滾滾，滾的遠遠的。不由分說，轟出地龍。

    地龍老太太踉踉蹌蹌，邊走邊嚷︰你這黑心的後生，做盡傷天害理的事，豈能給你，哼哼。黑夜里，老太太沿街呼喊，求得善人留宿。很多人家看看都惋惜的搖頭拒絕，一是生活困難自身難熬。另一原因就是黑天半夜的哪來的老太婆，不知根不知底的，要是賊人豈不壞了大事，一個個掩門閉戶，躲進宅院。

    此時，老太太走進旺風寨，夜色如漆，伸手不見五指。孤零零沿街叫喊。

    這淒涼的聲音傳進仙醫的耳朵里。仙醫就喊︰阿旺阿鳳，你們可曾听到外面的聲音？

    阿旺點頭，看看阿風也在點頭，就說︰要不，咱就留下一宿。兩個年輕人都同意。正合仙醫心思。于是，阿旺阿鳳就走出大門，對老太太說︰來，住我家吧！

    地龍太太喜出望外，也不推辭，緊緊跟隨走進房間。仙醫吩咐給些吃喝，安排住宿，一夜無語。

    次日，地龍太太醒來，身邊放著吃喝，囫圇吃下，心想這里的人家太善良了。都去哪里了？听著有說話聲，就走過來。只見仙醫花白胡須，慈眉善目，正在給病人把脈。一對年輕人也在忙活配藥。此時，紅紅太陽照著阿鳳的臉，照著阿旺的臉，照著仙醫的臉，老者容顏煥發，年輕人意氣風發，都在精神專注認真做事。在紅紅的太陽照耀下，濃濃的藥香升騰，看病的人絡繹不絕，個個含笑道謝而去……

    這升騰的藥香，勾起地龍太太無窮遐思。這熟悉的藥香，誘人的藥香，還有這對年輕人不就是日夜盼望的醫術傳承人麼？真想拉住阿旺的手說，好兒子，你就是娘要找的人啊，真想拉住阿風的手，好丫頭，娘的貼心丫頭，真想對白胡子仙醫說，老人家，我真想和你一樣為病人看病開藥啊。但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初來乍到的，知道這是一家好人還是壞人，真善良還是假善良，了解麼？還要等待時日，看透想透再說不遲啊！

    晚上，打發走所有病人，阿旺阿鳳來到地龍太太跟前，喊道︰娘啊，給你老人家洗洗腳吧，睡覺舒服。這一聲娘，地龍太太心里熱熱乎乎，淚水直流。阿旺一只腳，阿鳳一只腳，倆個人不停擦洗老太太的腳丫子。就像是親兒子親閨女。老太太竟然哭出了聲……但老太太奇怪的是，誰也不問她的身世，默默地甘心情願的侍奉老人家，世上還有這等好人？老太太依然沒有解除疑慮，閉口不提身懷絕學以及中藥寶貝！她在考驗在考驗，絕不能輕易相信一個人，在胖子家受的奚落恥辱銘記于心，絕不重蹈覆轍，擦亮眼楮，找到聰慧善良的人……

    時光荏苒，很快半年過去。地龍太太一日三餐無憂，除了目睹師徒忙忙碌碌的治病救人的身影，就是阿旺阿鳳侍奉親娘一樣的照顧，尤其是每晚端水洗腳，徹底感動了。眼含熱淚酸楚的地問︰孩子啊，你們這樣對我一個孤寡老太太好，到底圖個啥啊！

    阿旺︰娘啊，你就是親娘啊，我的親娘與地精搏斗中受傷很深，不久死去。世上沒有親娘了。你來的正好，就當親娘吧。我就是想要親娘！

    阿鳳︰是啊，我的親娘也是被地精害死的。沒了親娘想親娘啊，娘是最親的人啊！阿旺說得對，就是想要親娘，你就是親娘！

    說完，倆個人同時跪地，磕響頭呼喊娘。

    娘感動了，扶起他們，慈祥地說︰孩子啊，娘看到你們整日忙忙碌碌，就是不見有身孕，早該有孩子了。我想看個孫子！

    說來也怪，阿旺阿鳳夫妻時間不短，就是沒有孩子。為了眾多的病人，精力早已虧空。但二人渾然不知。仙醫雖有醫術，但夫妻之事也難啟齒。地龍太太偷偷在阿鳳耳語︰給娘說說，那事滿意不？

    阿鳳紅了臉，似有壓抑地說︰他那個不硬，草草了事！

    地龍太太驚訝的啊了一聲，自語︰怪不得，原來這樣！

    阿鳳似乎感覺娘有高招，就訴說房事不順。還列舉出很多這樣的患者，都是被地精害的，雖然地精被降服歸順，不再吸食人血盛宴。但曾經傷害的人們依然余毒未消，造成陰虛陽亢者不在少數。陽盛至極，**火化蒸騰，反而耗傷陽氣，那個也就舉而不堅了。地龍太太深諳此道，自告奮勇，給阿鳳夫妻摸脈問診。驚得二人目瞪口呆，這個親娘原來懂得醫理藥性。更加好奇，平增敬意！阿鳳親熱地喊︰娘，有好辦法？

    娘說︰有有有，這點病不算個事兒。娘這輩子就靠這個絕活兒。吃幾服藥就管用了，保準生個大孫子！

    娘說話算話，親自操持起來。只見娘一口藥氣噴出，地面出現一棵綠油油鮮活的藥苗子，頂著幾多藍色嫩花。根部手指粗細一尺來長，生滿根須。

    阿旺阿鳳驚呆了，不知何物。娘看著可愛可親的年輕人，微笑著說︰這就是地龍，專門滋補腎陰虧虛，清火潤燥，不能生子啊！風兒，快快清洗干淨，曬干切碎，熬成藥湯喝下去吧。

    阿旺阿鳳照做，果然，晚上同房感覺異樣的堅挺，夫妻美滿度過蜜月一樣。眼見得喜氣洋洋，氣韻泛紅。娘偷偷說︰風兒，有喜了！

    小夫妻喜上眉梢。治病救人的精神氣兒更加旺盛。絡繹不絕的病人，骨蒸盜汗的，肺熱咳嗽不止的，胃熱心煩的，下焦受熱尿血的……尤其常年不生育的，有了娘給的經驗藥方，治病游刃有余藥到病除。只是病人越來越多，藥材捉襟見肘，急壞了小夫妻。這情形瞞不過地龍老娘的眼楮，她自告奮勇地說︰仙醫，就讓徒兒去南山采挖地龍吧。那是自家地盤。

    仙醫微笑點頭。

    卻說阿旺阿鳳來到南山，仍然心有余悸，老虎野兔狐狸等動物被硬生生的扎傷腳心哀號逃走，還有黃柏大王那麼厲害都一敗涂地，更何況一介草民？阿旺阿鳳照舊趴在山上觀望，那群綠衣蘭花的姑娘們依舊歡聲笑語，阿諾多姿，翩翩起舞……二人在等，等到這群可愛姑娘回巢安息。等啊等，快要日頭西沉，微微的紅光灑滿南山，再不動手，天色就要黑暗了。阿旺阿鳳鼓足勇氣，做賊一樣摸進南山，試探的踩踏腳下的草叢。意外的是，沒有任何防御。驚恐的一幕沒有出現。她們大膽地走進山里，開始采挖韭菜似得綠葉蘭花的地龍。偷眼觀看，那群美貌的女子噘著嘴貌似惱怒看著這里。

    滿滿的一筐藥材，阿旺還想多挖幾棵。阿鳳說走吧。你看女子們的眼楮都流淚了。

    這時，有個女子頭目溫怒的說︰還不快走，我家姐妹都痛的哭了。多虧老人家走時吩咐，遇上窮苦善良之人要多多幫助，遇上強盜壞人要狠狠打擊。看你們不像壞人，就饒過吧。快快走開！

    阿旺說︰我的筐子還不滿啊，多采幾棵，多治幾個病人。地龍老太太吩咐來的，她是娘親！

    姑娘們听說地龍老太太是他娘，都抿嘴偷笑，笑罵是個瘋子吧。

    阿鳳說︰就是啊，地龍老太太就是娘親！住在家里，幫著治病啊，藥材不夠用，吩咐來南山求藥！

    眾女子聞听，面面相覷，恐有得罪，齊刷刷跪地求饒。說聲“對不起，只管采挖藥材吧。”頃刻間，不見影子了。原來全部變回藥材模樣，任憑采挖，決心做一味好藥，治病救人……

    此後時日，仙醫總和地龍老太太商談醫理，用藥知識。仙醫趣笑說︰地龍，你的故事我早就耳聞，料定你會走到這里。

    地龍太太笑罵︰你個老壞，你等著我自投羅網，嘿嘿……

    阿旺阿鳳不敢搭話，只是忙活著倒騰藥材，阿旺不時的摸摸阿鳳的大肚子，嘻嘻笑著說︰咱真是沾了地龍老娘的光……

    隨著時光流逝，由于地龍這味藥材藥用價值極高，人們為了歌頌紀念，就起名字︰知母！知我者，母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