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饯行之夜
作者:彊疆      更新:2016-10-01 15:26      字数:3843
    第80章: 饯行之夜

    那天,待大家领了任务纷纷离去后,我和艳冰匆匆来到酒楼办公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点开Q市“市民心声”网页,确实看到了那次我在聂妍家拍摄的罗副省长和聂妍相拥而坐的照片,而且照片的下面还附有一段文字:

    可耻!为了赢得选举,竟然到处宣扬这样一对“情.人”!稍懂ps制作技术的人,一看便知,这照片完全是拼接而成!照片的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道理极其简单,就是给市领导施压,以达到他们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卑鄙的小人,也有资格竞选人大代表?聪明的选民啊,千万要擦亮眼睛,不要把你手中那张神圣的一票投给如此卑鄙的小人!

    火眼金睛

    艳冰把头挤过来,她反复看了看,说:“这个发照片人,既没留地址,也没留联系方式,可见这人很狡猾,也很心虚!”

    是啊,既然我和艳冰都没做这事,那这究竟是谁发到网上的?……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一定是万子豪干的!”我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艳冰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把那天万子豪到我办公室,要看照片以及抽烟无火的事说了。

    艳冰两眼放光,旋即又细眉紧蹙,说:“那万子豪一定是借你离开的时间,偷着把照片拍下来,在这关键时候再把捅到网上!”说着,她坐到椅上,用四个指头支着脑门,苦思冥想。

    我突然明白过来,说:“对,一定是这样:罗副省长这次去了聂妍家,弄得Q城大小头子都‘谈聂色变’,这对沙包的竞选是极其有利!万子豪急了,这才把那照片发到网上,既要以此来揭穿聂妍是个假‘省长情.人’,又在给市里头子施压!一石二鸟,这家伙真够损的!”

    “不,应该是一石三鸟!”艳冰抬起了头,放下手臂,看着我说。

    “一石三鸟?”我不解。

    “对。这第三只鸟,就是你!”

    “我?”

    “因为聂妍知道只有你**了她的照片,万子豪这时候把照片捅到网上,聂妍一定怀疑这事是你干的,这就挑起了你和沙包两个候选人的争斗,等你和沙包争斗得你死我活、声名扫地的时候,他万子豪就趁机火中取栗,在这次竞选中不动声色就稳操胜券了!”

    艳冰分析得确是个理。我想了想,说:“那我们赶快把这事向周书记回报,请他把这事向市里头子反映!”

    艳冰同意我的想法。可周书记听了我的回报,却为难起来,说万子豪是市里的红人,和市里头子的关系非同一般;沙包虽不是市府的红人,但他手里有“省长情.人”这张牌,市府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是绝对不敢轻易动他!因此,他一个小小的社区书记,对如此复杂的情况,他是无力能为的!

    我和艳冰理解周书记的难处,又去找“内鬼”,托他向市府反映。这次市府答复得倒算干脆,说他们会立即组织专门班子调查。

    可不等调查开始,一张更加狠毒的帖子又发在网上,说我和艳冰在这次人大代表竞选中,上蹿下跳、诬陷对手、扰乱社会稳定,再三恳请市府给予我和艳冰以“干扰人大代表选举”为由,严加追究法律责任!

    人家是条条道路通罗马,可我通往罗马的道路是条条被堵死。于是,艳冰同我商量,为了赢得这次选举的胜利,她决意去省城,去省城找罗副省长,以汇报革命老区的现状为由,借以探听罗副省长在Q城是否真有“省长情.人”一事。如有,只得作罢;如若没有,她可趁机将Q城这次人大代表选举中的种种猫腻,一一反映清楚!

    Q城午夜二点还有趟北上的火车,艳冰只要连夜出发,如不出现意外,还是能赶在选举前,将情况反映到罗副省长那里,也就是说,只要把情况反映到罗副省长那里,这次选举,就极有可能峰回路转!

    那夜,我和艳冰特意进了“如汝意”厅,并让蔡经理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艳冰平时最爱吃的菜, 让小粉脸送来一瓶干邑牌人头马。我和艳冰没有坐圆桌,只是将那平时供顾客餐前打麻将、扑克的小方桌挪开,将多余的座椅全部挪去一边,只留两把。不知是一种离别的依恋,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艳冰不让我坐在她对面:“靠近点。”我这天也绝对听话,就隔着桌角坐在她右边,胳膊碰胳膊,她那茉莉香水味幽幽飘过来,是那样清淡幽香。我更注意的是她那张更加瘦削的脸庞,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很酸。

    “老这样看我干吗?喝吧。”艳冰已发现我的眼神有点凄楚,笑着用胳膊碰了我一下。

    我知道,艳冰不甚酒力,但这次是为她饯行,我还是满满斟上两杯,首先端起一杯递到她手上,再端起我这杯与她碰了一下,说:“祝你此行马到成功,干!”她一饮而尽,也将杯底仰面朝上,说:“马到成功!”

    我喊她吃菜,将她平时最爱吃的清蒸刀鱼去头掐尾,将中间那段搛进她碗里,一边又为她满上。

    可艳冰并不是我所想象地那样极有素养地去吃那鲜美细嫩的刀鱼,而是一直用那双异常好看的大眼睛在紧紧地看我斟酒,看我的头发。不知是酒力的作用,还是有了别的意思,我只觉得脸上热得极不自在。

    “喝吧。”为了不让她老是看我,我举起了酒杯。

    她还是在看。

    “看什么呢?看得我心里都怦怦乱跳了!”

    “看你的头发。”

    “头发有什么好看的?来,喝。”

    她还是没喝,只说:“知道吗?你那桃形黄发又长出来了!”说着,艳冰就伸出她那纤细的手指,在我头发林中轻轻摸抚。

    怎么会呢?前一阵子不是全消失了,怎么会又长出来呢?

    “你看错了,是灯光照的吧?”我说。

    “不,黄的。不信,你瞧!”说着,艳冰转身从座椅上的拎包里拿出她惯用的小圆镜递给我:“自己看!”

    我又照着艳冰的话看了,果真吓得我一跳。这就奇了,这才几天的工夫啊,那块桃形黄发果真又黄灿灿地长在那片乌黑的发林中!

    “转过来。”艳冰扳了一下我的左肩。

    我顺从地将身体转向她。

    “低一点。”

    我又顺从地低下头,就感觉她那轻柔的双手在我头上那片黄发林中缓缓地游走,就如一股三月的细风在那里面轻轻吹拂……就闻到了从她胸前散发出的淡淡的幽香,还看到那“V”形衫下深深的事业线……就想到自她这次回来,我见她瘦得那样形销骨立的身体……尽管我**难忍,但我还是一次次忍耐过去了。现在她就在我面前,而且又是那样楚楚动人,更何况她今晚就要走了,她这一走,又不知要有多少天才得见面?此时,我真……

    “冰,喝吧。喝过后,我想……”我举起酒杯,心里正被那酒精燃烧得阵阵翻涌,我陶醉地看着她,嗡嗡地说着,那声音很像是闷在铁罐子里面。

    “不,我要看这颜色!”艳冰的手还是在我那桃形黄发林中摩挲。

    “不就是块黄头发吗?有什么好看的?”我那低沁的脖颈僵硬了,有些承受不了。

    “好看!真的好看!”艳冰还在一边摩挲,一边喃喃自语。

    黄色?好看?突然,我又想起艳冰外高祖母为了万家那黄金木的饭桌而飞快向开满黄花的油菜田野奔去的情景,也想起艳冰曾祖母看到二罗腰间那个黄色枪盒就不顾一切扑过去的情景,更想起艳冰儿时见到我头上那块桃形黄发就跑过来搂我亲我的情景……

    “你们冷家怎么就这么都喜欢这种颜色呢?”我不得不把我这个一直闷在心里的问题提出来。

    艳冰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她已不再抚摸,只是用双手抱住我的头,用嘴狠狠地在我那撮桃形的黄发上疯狂地啃咬、疯狂地亲吻,一边喃喃地吭叽道:“这是上苍赐给我冷艳冰的,这是上苍赐给我冷艳冰的!”

    尽管我被亲吻得激情荡漾,但见艳冰那绵软无力的身体和梦呓般的呢喃细语,那些激情还是顿时减了一半。“冰,怎么啦?我吕宁啸从小就爱你,怎么是上苍赐给你的呢?”我心痛地紧紧搂住艳冰,抚摸着她那形销骨立的身体,心痛地吻着亲着。

    艳冰终于停止了摩挲,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庞,凝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极其痛苦地说道:“啸,知道我这些日子为什么一直拒绝你亲热我吗?”

    我还是紧紧搂抱着她,摇头,说:“不、不知道……”

    艳冰那双充满怜悯的大眼睛在我面前闪了很久,竟然说了一件令我如五雷轰顶的大事:

    “我俩是兄妹!”

    “啊?这怎么会呢?我姓吕,你姓冷,怎么会是兄妹呢?”我阵阵晕眩,更不知这话是不是从我口中说出。

    我隐约看见艳冰将那满满一杯XO自吞下去,眯着一双饧眼,说出了一件极其龌龊的往事:我母亲自小就是清风庄一支村花,就在我母亲与吕家订过婚,准备等年底出嫁时,艳冰的老爸冷锋,自恃他老爸是公社一把手而多次**了我母亲,至使我母亲怀着我进了吕家!

    突如其来的消息,不得不让我想到小菜籽出世后,我几次想去看她,都被艳冰拒绝的事,更想到我和艳冰小时候,艳冰老爸一直是那样疼爱我,而我老爸竟是那样讨厌我的情形……

    天啦,原来这里面竟然隐藏着如此大的一个秘密!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为什么不早说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怒狮般冲着艳冰吼叫着。

    “我本来是想尽早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的,但我自私了,为了扳倒沙包,除了你,我实在找不到一个更贴心的人来帮助我了!”

    “天下那么多男人,为什么说找不到一个贴心的人来帮助你呢?”我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艳冰的心一定更疼,她一边掰着我那揪头发的手劝慰我,一边说:“天下男人是多,而且个个都自以为能说会道,可他们又有几人能真正说到正题上?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吃穿不愁了,他们更是以‘知足常乐’为由,整天不是灌酒吹牛,就是唱歌跳舞,要么就是赌钱嫖女人……能有几个像你样,理解我,支持我、配合我?啸,我遍观清风寨的男人,只有你才能算得上是我冷艳冰情趣相同志同道合的人,只有你才是我唯一可信赖、可依靠的人!正因为这样,我才把那一切都紧紧的隐瞒下来,好让你能始终与我一条心,专心致志协助我,协助我冷家……啸,今晚我就要走了,这一走,不知怎么心里老是空落落的,这是个很不好的征兆,所以我才把这事统统说了出来……”

    我很震惊。说实话,对艳冰这次去省城,我一直是担心的,但这种担心又不能流露,只得装在心里。现在见艳冰如此伤感,我故作信心满满地劝慰道:“冰,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次去省城找罗副省长,他一定会给我们带来福音,怎么会是不祥之兆呢?”我将酒杯端起,也替艳冰拿起酒杯,并做了个极其浪漫地动作,让她把手臂穿过我的长臂,再交替着满满喝了一次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