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啊？退出

    時間又過了半個月，有關體育場館項目公開競標的公告一直沒有出台。

    “不會又是節外生枝吧？”一天，艷冰來到我的“1801”，進門就問。

    又有好多天沒同她親熱了，我想趁這機會吻她一下，她連連搖頭，愁容滿面地將我推開︰“什麼時候了，還有那心思？”

    我知道，她在擔心沙包會利用那個省長**又在從中作祟。我想到萬子豪不僅是已上過那女人的床，而且是不止一次，每次都是從金錢和**上將那女人喂得既飽又足，可以說，萬子豪現在已是緊緊Hold住了那個女人，怎麼還會生變呢！于是，我調侃道︰“你還以為那女人還是當初啊？她現在已是你有我有大家都有的貨色了，正左右逢源，到處撈得滿滿的，怎麼還會再為沙包一個人說話呢？”

    艷冰似乎相信了我的話，又笑著用指頭戳了一下我的額頭。

    由于這些天高興，除了白天在公司調度員工上門做家政，再就是兌現諾言，隔天必去那女人家做一次家政，也順便看看是否有意外收獲。晚上無事，自然要陪艷冰去公園散步，看夜景。這些天，她太辛苦了。

    不是吹噓，我們Q城這些年的發展實在是太快，變化太大，看夜景，那才真正叫享受一頓盛大的視角晚宴！

    這晚有霧，不重，像一片片小塊的綿薄輕紗，在霧河水面上盤旋、升騰、聚合、飄散……兩岸五彩繽紛的景觀燈光在薄霧中快速來回流動，更將霧河及霧河的棧橋、亭閣、河水、及兩岸的花樹、石欄映照得溟溟蒙蒙，色彩斑斕，如夢似幻，仙境一般。

    六角亭里，我和艷冰沒有過份親熱，只是相擁而坐，靜靜看霧河的夜色，欣賞公園中那一班班嫻熟而奔放的跳舞人群；天堂小區那孩童的葫蘆絲又有了新的進步，那圓潤而極具特色的曲調，早把我和艷冰帶進了那邊塞的苗鄉；薩克斯隊伍又壯大了，配著小號和提琴，那奏出的音樂就如一股股清清的山泉在Q城的夜空飄蕩、流淌……

    “好一個太平盛世啊！”我不由得感嘆起來。

    一直依偎在我胸前的艷冰，此時也抬起頭，看了一眼霧河的遠處，再看一下天上的明月，說︰“如果生活全像這夜晚樣安靜，那該多好啊！”

    我知道艷冰話中意思，她一定是在想著，體育場館項目就要拿出來公開競標了，但這次競標，會不會又醞釀一場更加驚心動魄的爭斗呢？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我急忙看了手機屏上顯示的姓名，我吃驚了，急問︰“庾叔，怎麼現在來電話？”

    “我剛到你家去了，你不在。你現在在哪？”對方問。

    “我在外面。庾叔，有事嗎？”

    “有事。寧嘯，你能馬上回來嗎？”對方又問。

    “行，馬上就回來。”我知道庾叔半夜來找我，一定有急事，我答應著。

    剛出電梯，就見庾叔和菲菲站在我家門口。我發現，菲菲已將那只常背的雙肩背包換成一只米色拎包。

    “庾叔，這麼晚了，什麼事，這麼急？”我邊開門鎖邊說。

    進到室內，我從冰箱里拿出三廳可口可樂，一人一廳。

    菲菲剛打開可樂廳口，庾叔就說︰“菲菲，拿給寧哥。”

    菲菲將可樂放到茶幾上，低頭拉開拎包的拉鏈，索索幾下，就從包里拿出厚厚一摞用報紙包裹著的東西。

    “這是什麼？”我問，一邊讓庾叔和菲菲喝飲料。

    庾叔沒拿茶幾上的可樂，只是指著菲菲手中那包東西說︰“這是我上回生病，你借給我的十萬塊錢。現在來還你。”

    我頓時瞪大著雙眼，問︰“庾叔，不是說好的，體育場館那個項目馬上就要公開競標了，那十萬塊錢是給你交納競標保證金的，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還我呢？”

    “我爸不參加競標了！”菲菲接話。

    “啊？”

    “真的，我爸真的不參加競標了。”庾菲菲又說了一遍，並將那包包扎得嚴嚴實實的鈔票放到茶幾上，順便拿起飲料，張口盡顧喝著。

    我大驚，問︰“這怎麼可能！好不容易把那個項目爭取到公開競標這份上，你怎麼能不參加呢？”我以為庾叔是一旦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理作祟，擔心這次交了保證金，如果再競爭失利，他是承受不了這筆沉重的經濟負擔。我鼓動他說︰“庾叔，這些天我一直在關注，到目前為止，這個項目連你也只有三家公司參加競標，也就是說，只要你願參加，中標率就是百分之三十三，希望大著哩！再說，即使中不上標，那十萬塊競標費，我暫時也不會要你還。庾叔，你這次千萬不能退出競標！噢。”

    庾叔搖了搖頭，還是要我收下那十萬塊錢。

    想著這些日子我和艷冰這麼費盡心機，終于把體育場館這個項目爭取到這份上，毫不自吹，很大程度上我都是在為庾叔考慮啊！現在眼看就成功一半了，庾叔卻要退出，我能甘心嗎？想了想，再咬咬牙，給庾叔一顆定心丸︰“庾叔，如果這次你競標失敗，我這十萬塊錢就算是自己打麻將輸掉，永遠不要了！這你應該放心了吧？”

    庾叔又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急了，重重扯了一下庾菲菲的胳膊，問︰“你爸是怎麼啦？不是說得好好的，這次要挺直腰桿，再同那沙包、萬子豪好好賭一把嗎？”

    庾菲菲看看我，又看了看她老爸，最後竟說了一句讓我無法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的話！她說這次不僅是她老爸不參加體育場館項目競標，就連萬子豪也不參加這個競標了！

    “你簡直在胡說！胡說！胡說八道！”當時，我已完全失去了理智，緊抓住庾菲菲的手臂瘋狂地來回推搡。

    庾菲菲哭了，邊哭邊說︰“這也不是我老爸願意的，是那萬子豪非要我老爸這樣做……”

    “萬子豪？萬子豪能這樣做嗎？萬子豪能這樣做嗎？你們純是胡言亂語，胡說八道！”我繼續咆哮著。

    “我沒有胡說八道，這全是真的！”庾菲菲哭著說著，“萬子豪說，沙包自從得知體育場館項目要重新公開競標的消息後，他就四處活動，說只要誰退出這次競標，他就一次性給每位競標人十萬塊補償費。萬子豪這些天一直在做我老爸的工作，這錢就是萬子豪替沙包轉交給我老爸的補償費！嗚嗚……”

    我發瘋般連夜打電話給艷冰，把庾叔退出競標的事告訴了她。

    艷冰听後，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這決不可能！”

    當我一再勸艷冰冷靜，並把庾叔和庾菲菲的話一再告訴她，她才漸漸冷靜下來，長嘆一聲，說︰“怯懦！怯懦！在競爭如此激烈的年代，這樣的人，怎能不被他人吃掉！怎能不被他人吃掉哩！”

    為進一步驗證庾叔的話，艷冰當即要我陪她去了萬豪公司，找到了萬子豪。誰知，當我們問到退出競標一事時，萬子豪竟毫不諱言，肯定了自己的決定！

    “萬總，那個沙包是放出狂言的，他要在這個‘卡位時代’佔領Q城房產開發市場，要做房產開發的龍頭老大，要統統吃掉你們！再說，為了這次競標，你也是付出巨大的代價，怎麼突然就放棄眼看就要拿到手的項目呢？你這樣的決定，我們實在沒法理解呀！”艷冰可能認為自己是萬子豪的攻關經理，是他的愛將，她要掏肝掏肺，據理力爭！

    萬子豪又是雙目緊閉，久久躺靠在老板椅上，一言不發。從他那副無奈的表情上，完全可以看出，他似乎有他的的苦衷，有他的難言之隱！經再三追問，他才嘆了一口氣，坐起，雙手在那白淨的臉上搓揉一番，告訴我們，說這次市領導把他喊去了，再三勸他主動放棄這個項目！

    “公開競標是副省長發的話，市里為什麼不執行？”艷冰仍是怒氣未消，緊追不舍。

    萬子豪挪動了一下身體，看著艷冰笑了笑，說︰“官場上的事，學問深似海呀！你我都沒當過官，哪能知曉人家當官人話中的奧秘？正話反說，反話正說，好話歹說，歹話好說，輕話重說，重話輕說，褒話貶說，貶話褒說……全看你做下級的去參悟、去領會了。參悟、領會對了，你就上了陽光大道；參悟、領會錯了，你就得死翹翹，就得早早拍拍屁股走人！我們這市長在官場上已混得手上老繭多厚了，副省長那話，他能參悟不出來？”

    想著這些年官場上的事，我不得不佩服萬子豪說得精闢，說得在道理！

    但天真的艷冰卻無法接受，她睜大著那雙疑惑而焦慮的眼楮沖著萬子豪問︰“體育場館拿出來公開競標，這是副省長親口說的，他怎麼會正話反說呢？”

    萬子豪搖了搖頭，又擺動著老板椅轉了一圈，這才著看艷冰說︰“你說的並沒錯。凡是大型項目，沒有一個領導會在公開場合說不公開競標，這是大勢所趨，那副省長能不懂？他說這體育場館項目公開競標，只是在官場上說說，走走過場而已，真心還是听他**的話，要把這項目給他情.人推薦的那個沙包承包！”說著，又看了艷冰和我一眼，從桌上煙盒里抽出一支香煙，用兩個指頭捏了捏，點著，吸上一口，接著說︰“我們這市長是一般人？他要是真的把那工程拿出來公開競標，說不定哪天那副省長找來，他能擔當得起？他那頂帽子還能保留得住？作為一個市長，他能不權衡這利害得失？”

    “萬總，為了運動場這個項目，我們可是花了巨大代價呀！難道你真的就忍心放棄？”艷冰要作最後掙扎。

    “唉，有什麼辦法呢？市長既然找我談話了，我要是再堅持，那不是不識時務嗎？”說著，萬子豪又無力地躺倒在老板椅上，仰面看著天花板，抽著香煙。

    萬子豪不同于庾叔，庾叔退出競標，是擔心那十萬塊錢的競標費會打水漂，而萬子豪為什麼要退出呢？真是他承受不了市長的壓力？還是他體諒市長的壓力過大，而不得不主動放棄這個造價如此巨大的工程……

    多少天後，我和艷冰都無法參透這其中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