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新居
作者:彊疆      更新:2016-09-26 11:08      字数:3851
    第19章:新居

    艳冰自那日离去后,整整四个月过去了,她再也没来过我这巢穴。说实话,自从得知她的下落后,我是时常想念她的,想念我与她那段青梅竹马耳鬓厮磨的童年,想念小学中学阶段与她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但人就是一种怪物,再美好的东西,只要有一点不足,哪怕是一点点的不足,那种美好顿时就如在一匹洁白洁白的绢上濡了一滴墨汁,绢本来的那种娇嫩与圣洁就大打折扣了!虽说我想念艳冰,但只要一想起鸳鸯湖畔那一幕,不知怎么就神使鬼差联想到清风庄老辈们说的冷家那个风.流家族的往事……这前前后后的事一经串连起来,心中那种厌恶之气就不得不喷涌而出,就觉得现在的艳冰再也不是值得我爱下去的那个艳冰了!

    就在我苦闷彷徨的一天,艳冰来电话了,她说她为我买了新房,要我去看看。

    “谁叫你为我买房?我说过要你为我买新房吗?”我恨她,诘问她。

    “是我要为你买的,都装潢好了,快过来看看吧。我在天堂G区大门口等你。记住,天堂G区。”

    她为我买房?而且都已装潢好了?她为什么要为我买房?是她见我蜗居在这狭小的巢穴里而产生了怜悯,还是她现在有钱了而要在我面前炫耀、亮骚?

    想着,我内心那些无名火又一阵阵蹿跳起来:“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个独卵子翻筋斗的人,就缩在这巢穴里好,不需要新房!”说着,就重重揿下手机按钮。

    是的,为了我的原始资本积累,为了我的家政事业的发展,我现在是急需要更大的房屋。但无功不受禄,这是我做人的底线,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希罕艳冰为我买房呢?更何况几天前,那个姓温的女人还给我来过电话,说那个 “花开花飞飞满天”又给她发帖了,说万子豪还在纠缠那个小**,哀求我随时去帮她捉奸。我虽然不愿再看到艳冰挨揍,但对这样一个几个月前还在我面前说得信誓旦旦,而现在仍在同那个万土豪藕断丝连的人,我会去接受她一套新房的馈赠吗?呸!

    又一天下午,我正下楼准备去帮庾叔做家务,冷艳冰却不期而来了,而且是来得风风火火,她那敞开着的银灰色风衣的衣褊扫得楼梯口处的灰尘纷纷扬起!

    “好大的架子!还非得要我来请?”她在楼梯口堵住了我的去路,满脸怒气地看着我。

    这时,我看见的不是她那张胀红的有些削瘦的瓜壳脸,而是脸上那个原来已经萎缩而此时却又发展壮大到足有网球大小的乌紫血包!我就知道这一定又是因为她的作贱而被那姓温的女人重新修理过!想到这,一阵无名的厌恶之气又噌地从心头蹿起!

    这次我可没有了上次那种宽容,趁机讥刺道:“冷大经理,我可不是那个‘有钱用不掉女人多得不知怎么抱’的万子豪万土豪,何劳您这位大经理亲自登门呢?真是折杀我也!”说着,我登车要走。

    她 “呼”地声将左边风衣掀到身后,随手紧紧抓住我的车刹,右手从腋间棕色挎包里取出一串套在一个铁环上的五把银光闪闪的钥匙塞到我手上,说:“不行!得先跟我去看新房!”

    我当然不会接受那串钥匙,更不会去看新房。

    由于二人僵持在楼梯口,自然引得逍遥巷那些牌友和街上行人过来围观。“宁啸啊,人家姑娘喊你……”吹叔过来了,他可能是以为又是一个喊我做家政的,正要说下去,就见他“啊”的一声,惊讶得两只眼珠向上,倒退几步,吓得他肩上那鹰也“叽”地扑扇起双翅——吹叔认出了艳冰,舌头也变得不听使唤,只说:“这、这、这不是冷、冷家……”终究不愧为“大吹”,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耸着肩上鹰,满脸堆笑地看我,看艳冰,说:“你俩都是家乡人,都是同学,有什么事不好商量的?这长街大镇的,拉着扯着多难看!算了,算了。”有以为我和艳冰是一对夫妻在为买房的事纠缠,一个卷发女人就骂:“这女方真没用,买房子还要同男人商量,要是我呀,男人想搀和,我还不让哩!”湛老师也过来说:“小吕啊,男人是女人的肩膀,遇上大事,你该扛着点啊!”“……”我终究是个很要脸面的人,见这么多人围观和指责,觉得很不是面子,只想尽快逃脱,但我追梦鸟的车刹还是被艳冰死死掐住!

    看着那些把愤怒矛头统统指向我的女人们,我想了想,拍着追梦鸟的后凳对艳冰说:“上车吧。”我要金蝉脱壳。

    艳冰不上我的追梦鸟,只用手向街道那停车线上一辆红色“雪佛兰”一指:“上我车!”

    为了尽快逃离眼前那些女人责备的目光,我只得将追梦鸟推到巷道固定车位线内锁上,钻进了“雪佛兰”。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当我和艳冰乘电梯上到天堂G区,乘电梯上到18楼,进了“1801”室,我目瞪口呆了!

    这套近120平米的新居成“7”字形设计:进门为客厅,客厅右边一甬道,甬道两头分别是盥洗间和厨房,左边一排三室。偌大的客厅,摆设不算复杂:一张三屉办公桌,办公桌对面是一排三人座棕皮沙发,沙发前有一长方玻璃茶几和墙边那台立式空调。当艳冰将我领进第一间卧室时,我有些不解了:这像卧室吗?简直就是一家公司的办公室!室中央摆放一张紫漆汪汪的长方老板桌和一把棕色真皮老板椅,老板桌对面离墙不远摆放一组真皮沙发。壁式书橱里架放着十多本厚厚的有关经商方面的书籍,什么《投资学》、《博弈论》、《学赚钱》、《怎样一眼把人看透》、《让老板听“指挥”》、《每天学点经济学》、《责任比能力更重要》、《每天学点攻心学》、《每天学点沟通学》……更让我吃惊的是,那老板桌上竟然也摆放一盆铁丝草!这盆铁丝草与温梦娇在万豪公司撕扯碎的那盆一模一样,别无二致。从那精致花盆里的新土可以看出,这盆铁丝草是刚刚移植过来,枝头虽然不多,却长得葳葳蕤蕤,生机盎然……这究竟是卧室,还是办公室?我疑惑着,既不好问,也决不想问!第二间卧室空着,艳冰只说留作日后用,我明白她那话中意思,也不多问。最后一室,便是主卧室。主卧室中间放着一张价位不菲的真皮橡木双人床,床头两边均有一个造型古朴典雅的实木床头柜,床头的壁灯,床对面的液晶电视,壁式空调,还有临窗处那两把粉红箕式坐椅……我暗笑,这哪是一间普通卧室,纯脆就是结婚用的新房嘛!

    看完这套居室,想着当年那个只一心想着指挥别人的小罗莉,经短短几年时间的磨练,已变得如此成熟,如此懂得生活,而且能将这套新居装潢得如此别具一格!我不得不佩服,不得不内心涌起几分感激。你想 ,买房、装潢花钱不说,单就这装潢前的整体设计,装潢中每一种材料的选购,那该要花去她多少的精力和心血啊!同时我又想,一个弱女子,在这短短几年里,自己买了房,开了酒楼,又受聘于别的公司当攻关经理,还为我买下这套装潢不菲的楼房,她到哪儿弄到那么多钱,她凭什么能弄到那么多钱?骤然,我又想起家乡老辈们的话,说大罗二罗在清风寨的时候,曾给冷家留下了很大一笔财富……现在艳冰这么有钱,莫不真是动用了大罗二罗留下的那笔金钱?如果不是,那这么多钱又是……我只得想起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艳冰凭借自己的颜质换来的肮脏钱——现在不是有这么一么一种说法,叫“两腿之间出黄金”嘛!

    想到此,我连续吐了数口唾沫!

    “这不比你那巢穴好吗?”艳冰可能是因为见我终于能来看房子而高兴,她将两把箕式坐椅拖出,一把推到我面前,说:“试试,看舒服不舒服?”

    我会坐吗?

    可能是见我没能按照她的旨意坐下,她满是伤感地看了一下室内,叹道:“这是我欠你的,弄得你现在孤身一人,整天在城里东奔西跑!”

    我知她是说我与聂妍离婚的事。尽管现在我很恨艳冰,但聂妍和我离婚,与艳冰是没有丝毫关系的。

    “收下吧?不要再倔犟了。”艳冰又将那五把银光闪闪的钥匙递到我面前。

    钥匙炫晃。

    我嗤之以鼻。

    在这个时间点上,艳冰为我买房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我发现了她与万子豪在 “流动青.楼”干那事她要以这套房来堵塞我的嘴巴?还是想以这套新房来表示她对我的歉疚?抑或是她自以为现在很有钱了,故意在我面前卖弄,想晒晒她的本领而来嘲笑、打击我?还是……

    “想什么呢?收下吧!”艳冰已欠起身,硬性将那串钥匙塞在我手上。

    我想退给她,但她已坐回椅上,那一对本来很可爱的“蝌蝌”却突然变成两根既黑又短的钉子,生辣辣地钉在我脸上!

    我一面将那串钥匙放到桌上,一边找着理由说:“无功不受禄,我怎能无故接受你这大礼呢?”

    “无功不受禄?那个天天在网上发帖的‘敢问路在何方’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我大惊,不得不问:“你看见那帖子了?”见艳冰点头,我显得生气,问:“那为什么不给我回帖?”

    艳冰没有直接回答我,只说:“整整六年呀,而且都是深夜——“她做着解释,“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要在深夜给我发帖,那是等聂妍睡着之后呀!难道这份情意是一般男人所能做到的?”

    我只觉心里发酸。想:我的良苦用心终究没有白费,艳冰终究还是知道我那六年多时间并没有忘记她!但想着她的突然蒸发,想着她这些来路不明的钱财,我又冷冷地说:“那算不得什么?几个指尖上的小事,哪能和你又开酒楼又为别人当公关经理的大腕相比呀!”

    艳冰并没有因为我的挖苦而动怒,她那对可怜的“蝌蝌”极其痛苦地在我眼前游动:“仅是几个指尖上的小事吗?每次在QQ上看到你寻找我的帖子,你能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你能理解我当时的痛苦吗?”

    “痛苦?既然知道痛苦,那为什么不给我回帖?”我不知道这是在指责,还是在悲悯。

    “我能回吗?”艳冰看着我,眼睛已噙满泪水,“从你深夜发帖的时间点上,我已猜摸出你是为避免聂妍发现,我要是再给你回帖,一旦被聂妍发觉,那不是火上加油,乱上添乱吗?”

    这是真的吗?这是艳冰的真心话吗?如果是,那就说明她一直在关注我,在爱我恋我的同时,又在理解我的处境!可我这些日子却一直在曲解她,误解她,怨恨她呀!我的感情防线崩溃了,不得不说:“那你也得想方设法给我回帖呀,哪怕是偶然回一次,也好让我知道你的下落呀!”

    “要是想让你知道,我会突然蒸发吗?”

    “啊?那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你说呀!你说呀!”艳冰说得太懵然了,我不得其解,疯狂地扑到她面前,推她,搡她,怒吼着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