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雪豹”舔了呂嘉問的臉
作者︰      更新︰2024-04-24 08:12      字數︰3424
    第62章  “雪豹”舔了呂嘉問的臉

    那日,使相韓琦與義女桑梓兒火急火燎趕到京城,首先去了開封府,請求從寬處理他的親家桑玉楚。

    已是開封府府尹的韓維得知使相是來說情,頓顯幾個難色,說道︰“這是中書王參政親自過問的案件,本府哪敢輕易作主?若想輕判,除非有王參政的手諭。”

    韓琦又趕到中書,中書說荊公在條例司,趕到條例司,又說荊公去了公生明堂,再趕到那邊,又說荊公早被一個朋友請走了。韓琦還要去找,桑梓兒說道︰“干爹,時間不早了,您老也累了,還是到家休息一下,明天再找吧。”韓琦確實累了,只得听從義女的建議。

    誰知第二天荊公已到邊塞考察去了。

    韓琦懵了一陣,就想起梓兒告之此次侵盜綱船的主謀是高太後的娘家佷子高步誠,又有了希望,覺得佷子受刑法,太後定會為佷子的牢獄之災著急,想了想,拿定主張,直接去了福寧宮。

    高太後此時正與兄長高登谷在宮中談論此事,見使相來了,急忙賜坐上茶,得知他也是為侵盜綱船一事,嘆氣說道︰“此事難辦呀。”

    韓琦問道︰“太後,往日事難辦,不都是辦了。今日怎麼就難辦?”

    高太後道︰“往日能說情,可今日此事落到王安石手上,那可是個軟硬不吃的倔驢。再加上當今皇上一心奮發圖治,而侵盜綱船的事正撞到大宋的律法上,此事怎能不難辦?”

    韓琦當然知道安石的個性,听太後如此一說,腦海中頓時一片茫然。

    高太後見狀,補充道︰“不過要想解決此事,還有一個主意。”

    韓琦急忙問道︰“太後,還有何主意?”

    高太後就如剪韭菜那般干脆,說道︰“設法趕走那王倔驢!”

    韓琦一震,問道︰“趕走安石?”

    高登谷接話道︰“那王倔驢既要你我兩家的親人坐牢,我們也得叫他在參政的位上坐不成!”接著就說了剛才與太後商量彈劾荊公一事。

    韓琦想到安石畢竟是他多年的屬下,現在為追查侵盜綱船的事,就去彈劾他,覺得理由尚欠充分,想了想,只得找著理由離開了福寧殿。

    韓琦走後,高登谷獨自去御史台找到御史中丞呂誨,只字不提朝廷要嚴處桑玉楚和高步誠一事,單說安石成立置制三司條例司而架空三司及削弱中書職權,以及施行變法就是蓄意搞亂大宋的種種不是,請求御史台出面 ,立即彈劾參政王安石。

    荊公那次在御史台的頂撞,呂誨一直懷恨在心,現在听說他竟干了如此多不得人心之事,覺得對這種獨斷專行的官員著實應該好生教訓教訓。輾轉一想,又覺得理由尚嫌不足,要想彈劾,還得找出更多的罪證。去哪里尋找更多的罪證?思來想去,便有了一個絕好的主意,于是去找他一筆難寫的呂家。

    在大宋一朝,呂家是何等了得的一個家族。宋真宗時,呂蒙正三次為相,致仕時又舉薦其子呂易簡。呂易簡在仁宗朝同樣做了三任宰相。呂易簡有三子,長子呂公綽為集賢校理,後升為太子中允,直到仁和二年去世;次子呂公弼時任樞密院副使;三子呂公著現知通進銀台司。史稱“呂氏更執國政,三世四人,世家之盛,則未之有也。”呂家勢力之大,影響之廣,號召力之強,可見一斑。

    呂公弼這年六十三歲,論資輩,該是京城呂家的長者,呂誨雖與這呂家不同宗,但一筆難寫,自稱呂公弼為“二叔”。

    這天,呂誨進了呂府,落坐後,添油加醋,說了參政王安石的專橫擅權,尤其說了國舅高登谷親自找上御史台,說朝中眾多老臣咬牙切齒要扳倒王安石,現在是來听听“二叔”的意見。

    呂公弼是個求穩怕亂的老臣,荊公此次進京,大動作不斷,尤其听說他為挽救這個“積貧積弱”的大宋,要潛心協助皇上實行變法,他更是恐慌不已,雖然平日在朝堂上與荊公爭辯尚少,但私下與好友、還有其弟呂公著以及幾個佷輩,少不了對荊公進行評頭品足,這日听說御史前來搜集荊公的“罪證”,想到安石做事確實有些過份,捋捋胡須,有了主張,說道︰

    “此事關重大,我兄弟與幾個佷輩平日對介甫的變法也很有看法,要尋找彈劾介甫的理由,不妨將我幾個佷輩叫來,听听他們的意見。”

    呂誨自是高興,連連說道︰“那好,那好,只是辛苦二叔了。”

    時間不大,家人很快就將權知通進銀台司的呂公著和幾個佷輩,另加提舉榷貨務的佷孫呂苟問、勾管榷場的佷孫呂不問一一叫到場。

    作為長者,又是呂家族長的呂公弼看了看,見他點名的還有一位未到,便問道︰“望之怎麼沒來?”

    家人回道︰“老爺,望之在條例司忙著,他說等那邊忙完了就過來。”

    呂公弼眉頭一皺,問道︰“今日不是休假日嗎?還到條例司忙啥?”

    家人回道︰“望之說,新法就要實施了,條例司的人要利用休假日再將新法實施中有無疏漏細細檢查檢查。”

    眾人不屑,說道︰“此次變法,簡直把那幾個年青小子弄得神魂顛倒了!不來也罷,我們說我們的。”

    呂嘉問,字望之,是呂公綽的長孫,呂希艿某テ櫻 宰嬉袢牘  筧位E顆泄  9 榻ㄌ趵臼保 浯廈鰨  詡撲悖 炱聘裾腥 趵荊  闌萸淶日乒 氖櫓 隆U 焯凳遄嬲謝剿Ж 鍔塘看笫攏 趵臼擄焱輳  澩掖頁雋碩  牛 └鄭   薪鄭 蚨遄嫠〉哪誄嵌 嵬 蛔呷ャbr />
    滿街坐商行賈、提籃推車小賣叫聲不疊,茶樓酒肆更是人出人進,笙歌不斷,呈現一片繁榮景象。呂嘉問是個有心之人,在此繁榮富足之中,他仍不免見到貧窶的一面。他知道,那些提籃小賣者,大多為家庭生活無著落,做大生意無本錢,借債利息又過高,萬般無奈,只能做些小本生意,掙幾個微薄的小錢以維持家人生活。往日每每見到這些,年青的呂嘉問心中就生出陣陣疼痛,這天見了,非但不痛,反倒生出幾分得意,想︰“這下好了,只要青苗法推行下去,窮人也可貸到二分低息的錢來做生意,無須再提籃或是推車四處叫賣,家庭的日子定會逐漸好轉起來。”

    正想著,就見沿街幾家店門前擁擠著一班班人,上前打听,原來是買賣雙方為物價暴漲而爭執不已。

    呂嘉問明白,京城市場都被豪商大賈掌控,物價暴漲是常有的事。他本想過去問問情況,當想到這天叔祖叫他去商量大事,哪敢耽誤,只對那些爭吵不休的買賣人瞥了一眼,便急匆匆向叔祖府上趕去。

    到了呂府門前,呂嘉問正要進去,一條白梅花狗躥了過來。嘉問先是嚇了一跳,細看,認出是叔祖父最寵愛的“雪豹”,便連忙向“雪豹”招了招手,喚了一聲。 “雪豹”也算乖巧,听到招喚,不再撲叫,直向嘉問搖頭擺尾示好。

    這時家人過來,見是嘉問,正要領著進去,嘉問說道︰“不用,我自己進去。”

    呂嘉問進了頭進大廳,見無人,出後門,過天井,進二進,剛到二進正廳,就見左邊書房窗簾緊閉,內里傳出一片鬧嚷聲。

    “……這種人就是應該遭彈劾!”

    “這種人若不彈劾,將來我們就沒有安穩日子過!”

    “對,彈劾!彈劾!”

    ……

    呂嘉問一陣納悶︰“彈劾誰呢?誰惹動了我們呂家?”

    正疑惑,就听叔祖父公弼說道︰“此彈劾能不能成功,全賴呂大人了。”

    呂嘉問正不知這“呂大人”是誰,就听呂誨說道︰“獻可的職責就是掌管刑法典章,糾正百官之罪惡,既然諸位叔伯兄弟列出王安石如此的惡端,這彈劾之事,獻可自是當仁不讓。不過,還望哪位辛苦一下,將今天諸位所揭發王倔驢的種種罪愆整成文字,送到御史台,這樣,獻可就可依程序行事了。”

    “啊?要彈劾王大人!?”听到這里,呂嘉問幾乎嚇得驚叫起來,當意識到這是萬萬不可時,急忙以手將嘴死死捂住,屏住呼吸,就听里面又有人說道︰“我二翁翁文筆極佳,這擬寫文狀之事,非我二翁翁莫屬。”

    嘉問听出這說話的是堂兄呂苟問。

    “對,非二翁翁莫屬,非二翁翁莫屬。”

    “……”

    眾人亂哄哄地叫嚷道。

    這時,就听一人重重咳嗽一聲,說道︰“既然這樣,這整理文字的事就由老夫今晚來辦,兩天後,再將這文狀送到御史台,請呂大人過目。”

    呂嘉問听出這是叔祖父呂公弼的聲音,本想進去為荊公辯解一番,冷靜一想,覺得此時木已成舟,再進去已無意義,不如盡快將此消息告訴王參政,使他有個思想準備。想好後,轉過身,躡手躡腳退出二進,閃出天井,穿過頭進,倉惶惶來到大院。

    這時,“雪豹”追了過來,“汪汪”叫了兩聲。

    嘉問再次向“雪豹”招了招手。“雪豹” 又是一番搖頭擺尾,縱身躍到面前,立起,伸出兩只前爪,搭上呂嘉問雙肩,昂起頭,伸出長舌,做出要舔嘉問臉面的意思。呂嘉問連忙用手抓住“雪豹”的兩只長腿,見它竟比自己身材還高,摸摸它那毛絨絨的腦袋,就將臉側著伸到“雪豹”的嘴邊。

    “雪豹”果真舔了舔呂嘉問的臉,再如老朋友樣,放下雙腿,沖對方“唁唁”輕吟了兩聲,再搖頭擺尾領著呂嘉問到了大院門前。

    守門人認出,點頭沖呂嘉問笑了笑。

    呂嘉問大搖大擺出了呂府,這才想起荊公這些日正在邊塞考察,一時無法將消息告訴于他,就要把此消息告訴惠卿、章 U紛 窒耄 衷謚皇翹擔 鋅諼奩荊 萑桓嫠 擻鐘瀉斡茫br />
    思想再三,想起叔祖父說兩天後就將寫好的訴狀送交御史台的話。“對,唯有拿到他們所擬的‘訴狀’,再告訴王大人,或是惠卿他們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