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進軍延生溫舊夢(二)
作者︰笨笨的姥爺      更新︰2020-08-05 15:21      字數︰2374
    油畫一下子就把進軍帶進了那個曾經讓他三十多年來念念不忘的情境。他默默無語,離開了畫面。

    一猜不透他的心思,這是怎麼啦?又擔心怕他不開心,看到他在開紅酒了,她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

    進軍情感激蕩,洶涌澎湃。知我者,惟延生是也。我如果再不主動將她攬入懷中,就是我的不是了。這幅油畫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打開了一瓶紅酒直接遞給了延生,酒櫃上放著現成的紅酒杯,他不用。

    延生知道他的德性,也不去拿酒杯,就著瓶口喝了兩口,遞還給進軍;進軍喝了三口,再遞還給延生。兩人你來我往,一個兩口,一個三口,他們什麼話也不說,好像賭氣似地在拼酒。

    不一會兒,就剩最後一小口了,延生仰起脖子倒在嘴里並不下咽,嘴巴才微微一拱,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進軍心有靈犀,他的嘴唇就自然而然地迎了上去。兩人先相視一笑,相擁,繼而又默默地流淚。那一小口紅酒,摻和著兩人的淚水,相互交流、傳遞、浸淫著愛戀的信息,融化了兩人之間所有的隔閡和不滿。

    進軍問︰“畫上怎麼沒有人呢?”

    “有人啊,你沒看到?”延生已經恢復到常態,讓進軍不得不相信她說的話。

    “在哪?”進軍的視線已經轉移到油畫上。

    “你慢慢找啊!”延生仍然很認真地說。

    進軍重新審視油畫畫面,態度很認真,也很執著。他很想找到自己和延生的身影。

    延生露出狡黠的微笑,又抱上他,咬著他的耳朵,“你,還真是一枚大——呆——鵝!”

    進軍知道又上當了,整個世界上,只有延生叫他“大呆鵝”。進軍在被她叫著“大呆鵝”的時候,一憨,一嬌,兩個人都顯得可愛無比。但是他仍然問︰“為什麼沒有人呢?”

    “說你是‘大呆鵝吧’吧,你還不承認。你想想,這幅畫面是不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無人勝有人’?那麼人上哪兒去了?那就各做各的哈姆雷特吧。” 延生一向以自己能在進軍面前做老師而自豪。

    “其實我早就看到人了,只是你沒有看到而已。”進軍卻借機和她邪乎上了——你真的想玩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也玩玩你。他望著畫面若有所思地說,“呵呵,我早看到啦,我看到了兩個人正在……”

    “在哪?”延生接口令太快,一時沒有轉過彎來,真就被他蒙住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進軍勝利地笑了。

    延生想捶他,進軍正好順手牽羊,將她拉進自己懷里。

    延生仰面望著他,兩根手指在他的下頜上輕輕地撫摸,無聲地說道︰“吻我!”只有嘴唇微微張翕發出的氣體,口腔里並沒有發出嗓音。

    進軍早已心領神會,他知道延生是他的了,永遠。

    他倆慢慢地進入了油畫——任意遐想,任意馳騁——意境之中。反正畫中無人。

    他們不知是在畫里,還是已經穿越到了三十年前東北的深山老林里,回到了二十歲的時光。他們又是一次銷魂蝕骨的大體驗,這一次是靈與肉交融的升華。進軍和延生再也無法分離了。

    這一個下午,進軍和延生就圍坐在(席地而坐)油畫旁邊的地毯上,一會兒喝咖啡,一會兒喝茶;一會兒背靠背地說話,一會兒延生枕著進軍的大腿說話;一會兒點評油畫,一會兒回憶當年的細節。最後還是再喝紅酒,還是兩人共同喝一瓶,繼續不用酒杯。

    等到延生要回家的時候,進軍拿出一巾紅色綢緞包裹著的東西,說是送給延生的小禮品。延生要打開,進軍說回家再看吧。

    延生听話似的出了進軍辦公室,可她一腳剛剛邁出,就抖開了紅色綢緞,禮品正是那件曾經被自己丟棄的廣州連衣裙。

    她熱淚盈眶,一個轉身又抱上了緊隨其後的進軍。

    “蓄謀已久?”

    “痴心不改!”

    兩人又是一陣子熱吻,難分難解。

    幾天以後。等到文建國在進軍的辦公室里看到了這幅油畫的時候,眼楮一亮,他欣賞了好長一陣子,又滿心疑惑。問進軍,並不是什麼名畫吧?他向進軍要了放大鏡,開始對著油畫上的那一堆堆什物進行研究了,他仔細地看,認真地推敲。

    進軍跟他打岔,不停地讓他抽煙、喝茶、喝咖啡,可是建國全然不理。等到進軍不再打擾他了,他才轉身,丟下放大鏡,然後不容置疑地對進軍說︰“當年,北國軍營,激情——燃燒;如今,破鏡重圓,梅開——二度;結論,舊情復發,此畫——為證。”說完,故意不看進軍,自顧自地抽煙、喝茶。

    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如果有誤,權當一個玩笑而已。

    進軍一臉壞笑,他經不住建國的訛詐,如實交待︰“我和延生的事,難逃老兄法眼。整個地球上沒有第四個人能夠讀懂它的內涵。”

    建國大笑,繼而又特別認真地關照,“不可張揚,不可張揚!一定妥善處理,一定妥善處理!”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進軍就經常與延生約會。唯有與延生約會,他才能找回當年時光,才有激情勃發的感覺,自己的事業也才更加風生水起。

    進軍與延生既然已經“曲徑通幽”,回到家里,他對招娣就不再待見了。按照延生給的時間表,他需要做的事也並不著急,可他心理上已經將招娣打入了“另冊”。也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或者說讓招娣知難而退,這是最佳的選擇。

    那次進軍被檢察院帶走的晚上,趙招娣第一次看到葛一,也叫葛延生的,她就明白了,這個女人才是可以與進軍同進同出的真正伴侶。

    她不知道廖進軍和葛一的故事,但她感覺到了,他們原來肯定有故事。否則哪家女人閑得無聊,把一個不相干的男人那麼放在心上。那是一種情到深處,發自肺腑的自然而然的流露,絕對不比我對進軍的感情差,至于那位趙老師是不值一提的。

    趙招娣同時還發現有一個奇怪的事情,“一”是文校長叫的,進軍則叫她“延生”,這里又有什麼故事?按她的閱歷,是無法想象的。她也想過幾次(哪敢問呢),沒有絲毫頭緒,而且她想的多為男女關系,可是怎麼想,也想不出一個眉目來。算啦,不想了。

    當初自己所以能夠取代趙妮,並不是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而實在是趙妮主動放棄的陣地。趙妮那樣的條件都主動放棄了進軍,我和趙妮相比,差得個十萬八千里。而拿趙妮與葛延生相比呢,趙妮也有差距,差在哪兒?差多少呢?招娣無法用什麼詞語來表達了,就是差在感覺上。葛延生的氣質、氣勢和氣場了不得。那就再來一個十萬八千里吧。兩個“十萬八千里”,趙招娣自覺地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可她實在是舍不得進軍,更舍不得兩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