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文建國再次進藏(三)
作者︰笨笨的姥爺      更新︰2020-05-05 20:45      字數︰2096
    想到達瓦,那是瓦藍瓦藍的天空上飄蕩著一片白雲的曠達,那是清澈的山澗里流淌著一股泉水的純潔,那是茂密的林卡里邊生長著一朵小花的孤獨。

    可曠達、純潔和孤獨的達瓦和你文建國有什麼關系呢?文建國沒有繼續想下去。

    文建國于達瓦的影響,首先源自于母系血緣的親近,她知道自己與文建國進一步發展男女之間的關系,是類似于空中樓閣式的海市蜃樓的幻想,可她就是願意接觸文建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四年的分別,沒有阻礙她對建國的思念,在生活和工作中,每每遇有年齡相仿的男性青年出現,她首先想到文建國。文建國成為她與青年男子相處的參照物。較之文建國如何,是她衡量對方的標準。至今還沒有一個青年男子入她的法眼。

    她的這點心思,文建國不知道,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文建國第二次援藏,她主動向領導提出由她擔任聯絡員工作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因為文建國同志曾經在瓊結縣支教兩年,兩人比較熟悉。

    山南地區所在地澤當鎮的海拔高度在與瓊結基本持平,文建國沒有高反。當天下午整理好內務,達瓦陪同文建國在鎮子上轉了轉,本來達瓦想請建國吃晚飯的,考慮到他剛剛上高原的第一天,口味不佳,還是以睡覺休息為最重要,她就陪著文隊長在食堂隨便吃一點,讓他早點休息了。

    第二天文建國要到澤當鎮完小看望援藏老師,達瓦自然開始了她的全程陪同。第三天,達瓦讓建國多休息半天,下午要了一部吉普,說是回瓊結。文建國顯得異常興奮,一路上與達瓦的對話沒完沒了。

    從澤當到瓊結,仍舊是那條沙石路,山,還是那山;水,還是那水;青稞,還是那青稞。前後半個小時,顛顛簸簸一會兒就到了。

    文建國要達瓦先帶他拜見一下縣太爺,說,帶了二斤家鄉上好的明前茶。達瓦也不客氣,說,茶葉肯定會收的,但他老人家現在不接見。晚上一頓青稞酒你是跑不掉了。哈哈哈!

    文建國知道上了賊船了,罷了罷了,無非一個字,醉。還沒有喝酒呢,他就已經準備醉了。

    學校還在暑假期間,校園里沒有人,吉普一直開到援藏老師宿舍門口,四名老師迎了出來,也是四個,都是建國一手劃分的。當初我們就是四個。文建國很開心,一一握手擁抱。

    宿舍還是建國當初的宿舍,故地重游,文建國感慨萬分。

    傍晚,文建國見到了索郎縣長和柳院長,送上茶葉,索郎縣長立馬叫柳院長收起來,收起來。柳院長解釋說,他就喜歡內地的茶葉,說是泡在杯子里,看看都舒服。

    晚上的酒宴是六年前的重演。仍然有扎西校長作陪,但李、田兩位科長都回山東老家休假去了。本來按照慣例,支教老師到達的當晚就應該請吃了,是達瓦主動調節了時間,說是過兩天還有漢族同志來,兩場麥子一場打。

    今天文建國坐在索郎縣長的右手,那是當年苟組長的位置。他像半個主人,招呼四個老師少喝點,這青稞酒口感蠻好,喝多了不得醒。他自己卻事先聲明,今天我不醉,索郎縣長是不會放過我的。來,尊敬的索郎縣長,我先敬您三碗!

    一口菜沒有吃,建國先自喝了三碗。

    好,多年不見,酒量見長。爽!索郎縣長陪了三碗,說,建國兄弟,我敬你三碗!

    達瓦坐在建國旁邊,她越過文建國,搶過父親的酒碗,“什麼兄啊弟的,這酒還沒喝呢,你就開始說胡話了?為老不尊!”她很反感父親把輩分搞錯了(其他錯了不要緊)。達瓦和自己的母親使眼色,柳院長出面干涉了,“人家文隊長對你尊重,你倒得寸進尺了,你身體不好,喝多了我可不管噢。柳柳,替你爸換個小碗。”夫人是醫生,她的話還是管用的。

    “養個女兒就是煩,今兒是你讓我請客的,要是我自己請的話,哼,你,還有你(他指指柳院長)統統的不要。兩個女人管我一個,我也是沒法子了。”索郎縣長對扎西校長說,“扎西,你代我多敬幾碗,反正最近放假,你,扎西,一醉方休。對,必須喝醉。不醉,說明你心不誠。”

    扎西得令,開始敬酒,第一個敬文建國。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文老師,現在我要喊您文隊長了,我敬您也是三碗。然後我再敬其他老師每人三碗,你們統統隨意。

    “扎西,你做好人是吧?”索郎縣長說,“你敬多少,他們也要喝多少,至于人家是否回敬,再說。”

    “那好,文隊長,我先喝了。”扎西先喝了三碗。

    達瓦卻在這時候拉著文建國站起來了,她跟建國眨眨眼,說,我已經四年沒有和你唱歌了,嗓子癢呢。文隊長,你那時不是最喜歡唱《達瓦卓瑪》麼,來,我們唱歌,為新來的援藏老師喝酒助興。

    建國曉得達瓦的用意,他望著索郎縣長笑笑,意思是對不起了,是你姑娘拉我的。索郎縣長搖搖頭,表示對自己的姑娘沒有絲毫辦法。

    達瓦哼了個起頭,她和建國,一個藏語,一個漢語唱起來了,“不要總說瓊結,瓊結,使我思念瓊結的姑娘。瓊結的達瓦卓瑪,一雙眼楮情義長……”在唱到“一雙眼楮”的時候,柳院長注意到了兩人深情的對望,她心里對柳柳有了一絲絲不安。

    她記得當年自己和索郎搞到一塊兒的時候,索郎總是拉著她唱歌跳舞。這丫頭可不能把她父親的那一套學過來了?整個酒桌上,就她心神不定,一會兒盯著索郎,不要喝多了;一會兒看著柳柳,防止她與文隊長靠得太近。這青年男女靠近了,準沒好事(準有好事)。

    一曲唱罷,扎西校長沒有忘記建國的三碗酒,但達瓦也已經給建國換上了小碗。可建國並不領情,每碗都是滿滿的,並不比大碗里的酒少多少。

    文建國今天是鐵心搶著要喝醉了。誰敬酒,他就是滿滿三小碗。達瓦雖然多次暗示,他都沒有看見,或者說故意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