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文廖葛結伴冬泳(三)
作者︰笨笨的姥爺      更新︰2020-03-05 11:48      字數︰2457
    當天三個人一起上學,葛延生問︰“我的游泳水平怎麼樣?你們帶不帶我玩?”

    “帶帶帶,我想甩也甩不掉了!”廖進軍仍舊是開玩笑地說。

    文建國笑笑。

    “是嗎?”葛延生突然又嚴肅起來了說,“不過,我可不同意你們再去‘偷桃子’去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跟你們的父母怎麼交待?”她想想,又怕說得不到位,于是又補充一句,“我可不願失去兩個好哥兒。”

    文建國和廖進軍都是第一次感覺到來自母親以外的女性這麼溫柔的關心。後來他們再也沒有到長江里游泳。

    從這一天開始,葛延生與廖進軍和文建國真的是每天同一時間泡在同一個泳池里,一共堅持了大約兩年半的時間。

    女生穿泳裝,文建國和廖進軍不是沒有見過,但那都熟視無睹,或故作熟視無睹狀,上下泳池多的是,用眼楮的余光早就掃描過了。

    學生時代,廖進軍認為文建國是規矩人,從不與他談女生。廖進軍是怎麼想的,文建國不知道。文建國自然也不會主動與廖進軍談女生。

    今天看到葛延生這種“半裸”的樣子,還確實讓他們有點兒心花怒放,心血來潮了。

    文建國似乎就是從這一瞬間觸及到了對女生萌動的開關,葛延生的酮體在他大腦里曾經長期地存在,並時常拿來作為與其他女生比較的參照物。比如史靜吧,她那跳舞的身材,如果穿上泳衣,絕對是具有殺傷力的。可文建國只是在私下里瞎想,從來不敢與他人議論。

    他對葛延生,用後來的——那是若干年以後都是老男人老女人的時候——玩笑話說,他始終是有賊心無賊膽。因為在他心里,他早就定位,或者說早就下意識地將葛延生和廖進軍看作同一類人物,早晚是一對。自己和葛延生除了同學關系,比較好的同學關系,鐵哥們的同學關系,其他什麼關系也沒有,想都沒有想過。

    廖進軍看著葛延生,眼楮發直,尤其是她的鎖骨,像是無聲地傳遞著誘人的電波,吸引著他,恨不能立馬上去抱了她,撫摸親吻甚至廝咬那讓人心旌搖曳的鎖骨。心里想的是,這個小妮子總有一天是我的,是我的!

    當年第一場寒流的到來,對他們這些冬泳的新手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考驗。第一天感覺不咋樣,泳池的水溫還沒有降下來,跳進水里,甚至還有溫暖的感覺,人的身體尚能適應。好像手段高明的護士給第一次打針的小把戲打針,滿臉的溫柔,嘴里還哼唱著什麼,針尖戳下去時,似乎確實不疼。可是隨著藥水不斷地被推進肌肉里,小把戲終于有了疼痛的感覺了,于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以示反抗。

    寒流的第二天,氣溫仍然在降,而水溫降得更猛,冬泳的人終究叫出聲來。哇,今兒真冷了!三天堅持下來,溫度回升,感覺真爽,舒服,愜意!原來不過如此,你不怕它,它就不冷了。

    二三個寒流過後,進入數九嚴寒,氣溫在低位徘徊。每天在換衣室里換上泳褲(泳衣),站在淋蓬頭下用自來水先適應適應,把自己淋濕,就是一場考驗,然後還得鼓起勇氣,走向寒風凜冽的室外,再跳進冰涼刺骨的泳池。關鍵的一步,就是要跳下水去!好了,跳下去了,成功了一半。“良好的開端,成功的一半”。

    文建國以為,堅持冬泳,不僅僅是鍛煉身體,野蠻體魄,而在于是對人的意志品格的一種錘煉。說不好听的話,是一種折磨。這可以理解為,是葛延生說的“鋼是在烈火里燃燒、高度冷卻中煉成的,因此它很堅固”那個意思了吧。

    那個冬天,一場罕見的暴風雪席卷江州,整個城市滴水成冰,平房的屋檐上掛下了二尺長的冰凌。游泳池里結冰半寸,積雪約有七八公分。那天,據史料記載是江州近二十年來氣溫最低的一天,部分冬泳愛好者理智地決定,回避幾天,說是不要凍出病來。

    文建國、廖進軍和葛延生還是不約而同準時來到泳池。

    廖進軍蜷縮在軍棉大衣里,棉帽,圍巾配備齊全,面露難色。倒是葛延生顯得格外的興奮,她的臉龐,她的雙手凍得通紅。她意識到廖進軍的為難,于是她說︰“我先下去試試,感覺好你再下!”

    這下子廖進軍受不了了,“要下一起下,如果是你後下,那還馬馬虎虎。”廖進軍可丟不起這個面子,他拉上文建國換衣服去了。

    葛延生開心得很,一個雕蟲小技,就玩轉了廖進軍。

    泳池里的冰凍已經被打破,有人用一根長長的竹桿將冰塊攏向泳池的中間,靠泳池的邊緣,騰出一條三米左右寬的泳道。平時這個時段正是冬泳最熱鬧的時分,今天則還沒有人下水。

    廖進軍和文建國出來了,葛延生也出來了。有人指指點點,他(指進軍)是某某公子,她(指延生)爸爸是誰誰。文建國听到這一些議論,心里多少有點不爽,沒有人說文建國是誰誰誰。這些人啊,他搖搖頭,表示不屑。

    本來人家確實不知道你文建國是誰誰誰的嘛。

    這就是文建國與廖進軍、葛延生的天然差別。

    圍觀的人群主動讓開出一條甬道,像是歡送上戰場的英雄,有人歡呼,有人鼓掌。

    三人站在池邊,互相望望,像在相互打氣。

    以前都是各下各的水,今天似乎要舉行一場隆重儀式,關鍵的場合有時儀式感也挺重要的。

    葛延生示意文建國先下,文建國讓給廖進軍,廖進軍再讓給葛延生——這時的謙讓決不是膽怯,而是一種禮讓,關系到今天第一個下水的榮譽屬于誰。

    圍觀的人卻誤解了,開始起哄,以為他們害怕了。

    葛延生招呼他倆一起站上來,“我喊一二三。”廖進軍、文建國點頭同意。葛延生掀掉裹在身上的大毛巾,還有意站在兩人中間。葛延生的號令發出,建國和進軍同時躍起,跳水。葛延生沒有跳,于是又有人發出了哄笑,以為她肯定是害怕了。

    葛延生指指泳道,很不高興說︰“瞎起哄什麼!你們也不看看這寬度,三個人可不可以並排?嗯?”她很不屑地掃瞄了一圈說,“有本事的跟本姑娘一起下!”說完,她還刻意表演了一個高難度跳水動作,竄入水中。

    圍觀的人先是一片沉寂,然後又自覺地鼓掌,喝彩!

    有人後悔剛才誤解了這丫頭片子。不認識葛延生的人紛紛打听,她是誰?什麼人?等他們三人游了一個來回,陸續上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換了泳裝準備下水了。

    有人向他們行注目禮,有人問他們下水的感覺如何。文建國和廖進軍不知道剛才他們下水之後發生的那一出,兩人同時擺出勝利者的神態一一作答,廖進軍還豎起食指和中指高高地舉起。

    葛延生則擺個臉,昂著頭,誰也不看一眼,進入換衣室。

    冬泳愛好者的圈子里,從此多了一個“本姑娘”的美麗傳說。冷艷的大院子女葛延生,每天陪著兩個男生冬泳。她那句“本姑娘”一詞,有好長一段時間也成為江州冬泳圈子里的時髦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