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副書記帶著一行人剛剛回到鬼谷寨的大隊部，盤隊長與三名公安人員走進來，一公安人員附在副書記耳朵嘀咕一陣後，副書記走到巫醫面前大聲喝道︰“你給我跪下！”

    站在巫醫後面的機械民兵上前一步，一腳踢在巫醫膝蓋彎上。巫醫立即跪下去，喃喃說︰“我就是給鄰村的村民做了場法事，又沒有做違法亂紀的事，更沒有犯罪，為什麼要把我捆綁起來？還要我跪下呀？”

    “你還說沒犯罪！身為守保管室的人員，不好好守在保管室，而是去給人做法事，其一是頑固不化罪，你搞封建迷信，巔復社會主義，拉歷史的倒車；其二是嚴重失職罪，你守的保管室，昨天晚上保管室丟失了稻谷；其三是監守自盜罪，保管室的門窗完好無損，稻谷被盜，並成你家里搜出被盜的稻谷，人證物證所在，還要狡辯嗎？”副書記指著巫醫的鼻子大聲說。

    “搞封建迷信和失職罪我承認，但偷谷子，你們打死我也不承認！我昨晚在鄰村做了一夜的道場，有很多人可以給我作證。”巫醫抬頭，瞪大眼楮看著副書記，大聲說。

    “瞪什麼眼楮？給我打！打到他承認偷了生產隊的稻谷為止。”副書記大聲喝道。說完後，轉身坐在凳子上，看著機械民兵打巫醫，等候承認偷稻谷。

    兩位機械民兵拳打腳踢，又用槍頭打了一陣後，巫醫雙手抱頭，連喊帶哭說︰“我承認，承認谷子是我偷的還不行嗎？千萬不要打我了好嗎！”

    “你早點承認，也免得受皮肉之苦呀！公安人員，你們把他帶走，我們把他偷的稻谷挑回生產隊去。”副書記說後，揮了揮手，帶著盤書記、盤隊長和機械民兵，得意洋洋地向巫醫家走去。

    三年後，公社改為鄉鎮，由縣和鄉兩級政府出錢，修了一條機耕路去鬼谷寨。鬼谷寨砍伐了一批樹子，拉出去賣了後，每家每戶分到了幾千元。盤古崽把錢買來谷子，分別還了安葬父親借的稻谷和錢債，家中還有幾百塊錢。眼看就要過年了，盤古崽與母親商量，建議去縣城買些布回來，每人做一套新衣服，過年時，穿上新衣服去親戚。母親看到自己的兒子已十六歲，女兒也已十三歲，都已是成年人了，自己十三歲那年已結婚，而現在兒女身上還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長嘆一聲說︰“三斤狗，你去看看你那兩個兄弟明天有沒時間，請他們去幫你參考參考。嗯！帶上你妹妹一起去縣城看看吧！”

    盤古崽見母親松了口，轉身就往外面跑，去約盤友崽和盤山崽一起去縣城。跑到盤友崽家，說︰“老大，我這麼大還沒去過縣城，你明天有沒時間？我們一起去縣城玩耍克！”

    “你沒去過縣城，我也沒去過，要不，叫上老二，三兄弟一起克玩幾天，去縣城見見世面來。”盤友崽答道。

    “你在家里等等我，我去看看老二，有沒時間陪同我們一起去縣城玩。”盤古崽說。

    “走！我們一起去喊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則還喊什麼同患難、共生死的兄弟呢？！”盤友崽說。

    兩人邊走邊聊，來到盤山崽家門口，看到門打開的，盤古崽邊喊邊進去︰“老二，老二……有人在家嗎？”

    盤友崽倆查看了所有的房間，見家里沒人，正轉身走出房屋，看到盤山崽背了一根杉圓木，從寨子外往家里走來。盤友崽看到盤山崽回來了，蹲下去坐在門檻上。盤古崽向前跑去，等盤山崽放下圓木後，說︰“我們來喊你明天去縣城玩耍，二哥，你有時間去嗎？”

    “要去縣城就今天下午去，我剛剛看到有一輛車去林場拉樹子的車，我們達拉木材的車子下去，走路下去會走死條命，少說也要走一天的時間。”盤山崽說。

    “那麼我倆回去拿錢，半個小時後，大家到寨子門口會合。”盤友崽站起來，走進盤山崽說。

    盤古崽回家問母親要兩百塊錢。母親從衣櫃里面的最底層拿出一個亂布包包，打開一層又一層，布包里有一疊十元、五元和二元一元的鈔票，還有幾個五分、二分和一分的硬幣，拿出來一數，一共有三百二十八塊九角錢。母親拿了十張十元的給盤古崽，立即就要把布一層層地包起來。包到最後一層時，抬頭一看，看見兒子接錢的手在抖動，兩眼卻緊緊盯住那個亂布包。母親又無奈地打開亂布，將二十八塊九錢全部拿出來，放在盤古崽的手上，語重心長地說︰“過年還要花錢，過了年後還很長的日子才能打谷子，還要買糧食和油鹽，更不知道要花多少錢？能節約的一分一厘都得節約。”

    “媽媽，我懂了！這個家是你會精打細算，我們早餓死了，您放心！買了布後，剩下的錢都帶回來交給您保管。”盤古崽說完後，把錢放進**口袋里，然後牽著妹妹的手向寨子門口走去。

    四人走了一個多小時到達村林場，車子剛裝好木材，司機正要上車開車。四人跑步過去就要往車上爬，想坐在車箱上面的樹木上。司機立即下車來，拉住盤山崽的一只腳，大聲說︰“你們是不是想死了？這麼窄小的路，又坑坑窪窪的，半路上會率掉下來，率死了誰負責呀？快給我下來！”

    盤山崽用另一只腳用力踩，踩在司機拉他腳的手上，司機的手疼痛難忍，立即松開手。盤山崽跳下車，從地上撿了一根木棒沖到司機前面站著，指著司機的鼻子，大聲說︰“今天你不給我們大達車，你也別想下去！”

    盤友崽也拿了一根木棒，與盤古崽站司機的後面。另一位司機見他們三人一前兩後包圍司機，及時走來勸說︰“你們不要打人呀！司機又沒說不準你們達車，只是不讓你們坐在樹木上面，坐在車箱上確實很危險。來來，都坐到駕駛室來，擠一擠就下去了。”

    “你這位師傅還算懂味，否則，我們將你們的車子推到山下去！”盤友崽邊威協司機說，邊拉著盤山崽去駕駛室坐。

    四人來到縣城後已是傍晚，他們走進車站旁邊的一個快餐店，每人要了一個五塊錢的盒飯。服務員送上盒飯來，四人正準備吃飯時，看到從車站走出二十幾位年輕人，人人穿著西裝革履，背著行禮袋，手中還拉著一個行禮箱，向一座裝修豪華的酒店走去。盤友崽感到十分好奇，站起來走出去，向一位四十余歲的中年人問道︰“老叔，你們是去哪里挖寶克來？”

    “哪里是挖什麼寶？！不就是到廣東打工嗎？有幾個錢也是省吃儉用留下來的。”中年人說後，走去大酒店吃飯了。

    盤友崽回到快餐店，大聲說︰“你們看看人家，到廣東去打工，回來都像很有錢的人，很威風的樣子呀！我們兄弟仨，過了年也去廣東打工去，你倆說好不好？”

    “我早就想出去闖蕩了，誰甘心窩在那窮山溝里呢？老滿，我們三兄弟數你讀書最好，是最聰明的一個，你就帶我和老大出去闖蕩闖蕩吧！”盤山崽說。

    “我做夢都想出人頭地，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過幸福美好的日子。但，俗話說得好，偷雞也要抓米，我們出去闖蕩也要路費呀!路費從哪里來？”盤古崽說後，不停地搖頭晃腦，然後低頭吃飯。

    “我已經想好了，我們每人帶二百塊錢路費，一起去廣東打工，賺了錢後再投資辦廠或做生意，總而言之，我們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還要做賺錢多的事。不過，這路費嘛！哥幾個商量商量，一定能搞到偷雞這抓米的，請你們放心好了！”盤友崽詭異地笑了笑說。

    “我在生產隊做一天事十個公分，現在是五毛三分一個勞動日值，做十天得五塊三毛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一百玖拾參塊四角五分錢，帶兩百塊錢路費去廣東，談何容易！”盤古崽邊算數邊說。

    三兄弟邊吃飯邊聊。盤古崽的妹妹坐在一旁，邊吃邊听他們聊天，心想，如果哥哥真的同他們去廣東打工，一個家的事都要落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要辛苦很多。如果哥哥不隨他們去，自己雖然要輕松很多，但家庭收入這麼少，想賣件新衣服或吃一頓飽飯都要掂量掂量。兩道彎彎的細眉翹了起來，平常粉紅的臉蛋變成青色。

    盤古崽塊愁眉苦思一會，然後站起來說︰“明年的事我們還是回去後，慢慢琢磨吧！現在該想的是今夜住哪里？又要舒適又便宜，讓自己美美地睡一夜晚。”

    “我們這幾個錢確實來之不易，叫你們來這個快餐店吃時，我就想好了，吃了飯後，我們給小妹登一個鋪，三兄弟就去候車室的長凳子上躺一夜，刮風下雨都不怕，既實惠又安全。”盤友崽笑呵呵地說。

    第二天上午，四人狂了半天的商場，盤友崽和盤山崽各買了一套近百元的西裝，盤古崽只給妹妹買了一件花衣服，其它的什麼也不敢買。中午，去了一家早餐店，每人買了幾個包子，邊吃邊向木材公司走去，去坐拉木材的車回家。

    盤古崽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剩余的錢全部交給母親，然後才去做其它的事。母親接過錢一數，還剩余了一百一拾塊錢，及時叫住要轉身走的兒子說︰“三斤狗，你們兩兄妹出去一天一夜，就是花了十多塊錢，還給你妹妹買了件衣服，到底是怎麼花的？”

    “妹妹除外，我們住的是不要錢的大旅館，吃的是那兩位哥哥請客的，就花了十多塊錢給妹妹買衣服呀！”盤古崽說。

    “原來家里很窮，兩位哥哥救濟你是好事，但現在家里過得去了，我們也不能老要他們救濟呀！給你，把吃的錢還給他們。”母親拿了二十塊錢遞給兒子說。

    “要不，我下次主動出錢請他們的客，他們請客花的錢要我還給他們，一是他們會覺得自己沒面子，二是會說我與他們斤斤計較，這樣很不好的。”盤古崽把錢及時給回母親說。

    大初一的早晨，盤山崽與盤友崽兩兄弟，急急忙忙跑到盤古崽家來，兩兄弟異口同聲說︰“祝你們全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你們兩位哥哥今年是怎麼了？我做弟弟的還沒給你們去拜年，你們反而跑來給我拜年了！”盤古崽邊撓頭邊說。

    盤友崽拉著盤古崽的手，走出房子外，喜笑顏開地輕聲說︰“昨天下午，縣城一位老板開著專車，專門來鬼谷寨找咱們的盤隊長說，正月初八那天，他們要來拉幾車木材，要我們隊里給他備好。可這個新年大頭，誰不忙著過人家吃好的，找不到人去背樹子出來。現在隊長出了平常三倍的工分，我兄弟倆是來與你商量的，三兄弟一起去背，要多賺許多工分。”

    “嗯，這是好事，我去！老人說的真沒錯，朝中有人好做官，大樹底下好乘涼，近水樓台先得益……”盤古崽笑呵呵地說了一大堆成語，聲音是那樣的響亮，說話越來越大聲。

    盤友崽立即把手捂住盤古崽的嘴巴，制止說︰“你說話小聲點，讓別人听去了，他們要和我們一起去背，兄弟還能撈多少好處？”

    “老大，對不起！我實在是太高興了，一時沒有忍住。呵呵！走，進屋喝油茶去！吃飽好做事。”盤古崽道歉後，拉著盤友崽的手往家里拖，邊走邊說。

    兩兄弟踏進門檻，盤古崽看到盤山崽還站在門口與母親在寒喧，于是，伸出另一只手，左手截住盤友崽右手截住盤山崽，大聲喝道︰“妹妹，快給我兩位哥哥斟油茶，我們兄弟吃後要去做事。”

    三兄弟一起走到桌子邊一看，桌子上擺有一茶缽姜茶水，一小碗油炒包谷，一鍋蒸熟的紅薯。盤小妹剛從碗架上拿來兩個碗，正要給他們斟油茶。盤友崽舉起手說︰“小妹慢點！今天是大初一，你家的油茶也太簡單了，走，一起去我家喝油茶吧！我家的油茶有油炸冬米、花生米、包谷和油炸粑粑，比你家的豐富多了。還有姜茶水的做法也不一樣，我媽媽的做法是先將生姜倒碎，然後把碎姜放進油鍋中炒一下再放水，溫火慢慢燒開，再放茶葉下，等喝油茶時才放鹽和蔥花，這樣的油茶不僅是香脆可口，還祛濕開胃和強身壯陽的功能，小妹，你和我們一起去我家喝油茶吧！”

    盤小妹听到盤友崽說，有強身壯陽的功能，剎那間臉蛋紅了，低頭微微一笑，小聲說︰“你們去吧！我在家陪我母親在家里吃了。”

    “也好，一個大初一，你母親個人在家冷冷清清的。喔！小妹，你告訴你媽媽，我們三兄弟給生產隊做事去了。”盤友崽說後，拉著盤古的手，轉身走了。

    三兄弟到盤友崽家喝了油茶後，一同來到寨子後面的一個山谷，把杉木鉅為四米一段。快到中午時分，每人背了一根四米長的杉圓木走了幾里山路，人人累得滿頭大汗，個個餓得有氣無力。盤友崽突然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們三兄弟休息一會再走吧！”

    “休息一會不打緊，問題是我餓了，還休息就會餓得走路的力氣都沒了，怎麼回去呀？”盤山崽說。

    “這離寨子已經不遠了，我知道這里有幾個地窖，里面有生姜和紅薯，我們下去拿幾個上來充充饑。”盤友崽說。

    “這樣不好吧！上次我們偷生產隊的谷子，害得巫醫坐牢現在還沒回家，他的家人多造孽呀！”盤古崽喃喃說。

    “誰叫巫醫欺負你們家的？借他家幾擔谷子要收高利，還要利液利，那是他罪有應得！我們便是一舉兩得，既是報仇雪恨，又得了實惠，只要自己沒吃虧，管他三七二十一。”盤友崽答道。

    盤山崽听盤友崽說去偷紅薯吃，可以不再餓肚子，及時把杉圓木放在路邊，席地而坐，大聲說︰“既然有東西填肚子，可以不挨餓的話，你們說休息多久都行。”

    盤友崽看到盤山崽把杉圓木放了下來，坐在地上休息了，自己也跟隨放下杉圓木，對盤古崽說“我提議的，老二贊成了，二比一，我們還是要少數服從多數。老滿，我這老大夠民主的吧！放下來坐一會，我就帶你們去地窖拿紅薯吃。”

    盤古崽放下肩膀上的杉圓木，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剛剛要坐下來。盤友崽又說︰“我們靠這樣做苦力賺工分，再來換路費還是不行，必須再想辦法，要有錢來得快賺的多的法子，今年我們才能實現出外面打工的理想，否則，不知道要到家里呆多久才能出去？”

    “我也認為，靠做苦力賺路費不行！也許理想會成為泡影，一輩子都無法出去打工。老大，你鬼點子多，想想有什麼賺錢快的好法子？在家里有父母管束，又沒錢花，難受！”盤山崽附和盤友崽說。

    “現在比以前好多了，起碼能填飽我們的肚子了，做苦力也沒什麼不好的，只要一家人過得開開心心，我就知足了！”盤古崽說。

    “我知道你老滿老實，講究現實，現在我給你們兄弟倆來點更現實的，帶你們去地窖解決肚子問題先，走！”盤友崽說。

    三兄弟從地窖里拿了幾個紅薯上來，帶著紅薯來到一條小溪邊，一個一個洗干淨後，又拿著紅薯坐在小溪旁邊的一個大石頭上，邊削皮邊吃。突然，盤友崽站起來，大聲說︰“我有辦法了！”

    盤山崽快速走到盤友崽前面去，焦急地問道︰“老大，你想到了什麼好辦法？快快說來听听！”

    “老滿，你也過來呀！，這麼好的法子讓別人听去多可惜，這個辦法肯定行得通，並且可以解決我們貧窮的問題。”趙友崽說。

    “今天是大初一，誰會像我們一樣來這山谷？你就是背著喉嚨喊也不會有人听見，何必這麼神秘兮兮呢？老大，你說吧！說小聲的我也能听見。”盤古說。

    “老大喊你過來就過來嘛！只要能解決我們貧窮的問題，像城里人一樣過幾年舒適的日子，就是抓我去打靶也甘了心。怕就是怕苦了一輩子還是貧窮，與上輩人一樣饑寒交迫，過牛馬不如的生活，我就死不明目！”盤山崽說。

    “這個世界上，哪有窮人窮到底，哪有富貴生了根的道理？我們三兄弟如果齊心協力，你們倆能听我的，讀書時雖不是最優秀的學生，但明天一定能成為最富裕的山里人。”趙友崽很自信地說。

    “我是做夢都想當全國首富，討個全國最漂亮的老婆，還希望那些大學生全都來給我打工呢？這是肚子餓了想屁吃，夢永遠就是夢，夢是不可能成為現實的。”趙古崽說。

    “你們過來看，那個山頭是鄉林場的集木場，圓木比隊里還要大根，又干一些，背去有機耕的地方又近一里多地。哈哈！我的未來不是夢，出人頭地，發洋財不是夢，不是夢……”盤友崽說完後，笑嘻嘻地唱起歌來。

    “對！我們去偷鄉林場的樹木。早幾天，我看到鄉林場的集木場堆滿了杉木條，有水桶般大小，干透了，一根樹有三四十多米長，我們把它鉅為兩米四米長一根，也不過就是百來斤重一根，能賣二十幾塊錢一根，比我們挑腳發得來得多了，真妙！”趙山崽笑說。

    趙古崽听了趙山崽的話後，心里明白了盤友崽的意思，沉思片刻，長嘆一聲說︰“嗨！老大，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偷谷子的事嗎？害巫醫替我們坐了幾牢了，他人現在還在牢房里面沒回來呢！這次你想好了沒有？找誰替咱們去坐牢呀？”

    趙友崽看到心地善良，為人忠厚老實，性格又頑固不化的趙古崽，對欺負和敲詐自己的巫醫都還存有憐憫之心，搖搖頭說︰“巫醫坐牢怪不別人，是他自己的命，冥冥中自有定數的！譬如，谷子明明是我們三兄弟偷的，為什麼偏偏是巫醫去坐牢，而不是我們三兄弟呢？這是因為他賺黑心錢太多了。就拿你來說，你們家里本來就窮，在安葬你父親時，他還要想方設法把安葬的日子推後，逼迫你向他借高利息的糧食，而我們不一樣，我們是生活所迫，當初不偷那幾擔谷子，也許早就餓死了。並且我們偷的公家的，這叫有本事！上天是不會懲罰我們的，反而會眷顧我們，讓干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出來。”

    趙古崽見趙友崽講話滔滔不絕，聲音洪亮，語氣堅定，很是信心，轉過頭去，雙眼緊緊盯住趙友崽，說︰“老大，萬一我們去偷鄉林場的杉木被發現了，或是被抓住了怎麼辦呀？”

    趙友崽詭異地笑了笑，神秘地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會有驚天無險地度過的，請你們倆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不過，我們還是要做好兩手準備，既想到成功的憧憬，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否則，我們會將會死無葬身之地！”盤古崽說。

    “那我們還在這干什麼？快回去準備，說干就干，今天晚上我們就一起動手，要早日脫離這困難而又辛苦的日子啊！”盤山崽說。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領了這趟差事還是要做完，順便向這個木材老板打听一下行情，偷到木材之後要盡快想辦法賣出去，不變成錢放進自己的荷包里，反而會路人皆知我們是強盜，要盡量考慮周全一些，才能萬無一失。”盤古崽說。

    “老滿，你這麼說是已答應一起干了嗎？有我這個足智多謀的老大出主意，有你細致周全思維的老滿，還有力大無窮的老二，我們三兄弟是絕配，只要大家齊心協力，相信我們離成功不遠了，成功已在前面等候我們了！”盤友崽說。

    十六日的下午，三兄弟一起給老板裝完最後一車木材後，盤友崽推了推盤古崽。盤古崽緊縐眉頭，慢慢騰騰走到老板身邊，滴滴咕咕說了一陣話後，喜笑顏開地離開老板，返回到盤友崽倆的身邊，蹲在一條小溪流邊的石頭上，把汗帕放進水里揉了揉，扭干後邊搓身子邊唱歌︰“我的未來不是夢，未來不是夢……”

    盤友崽貼近盤古崽的身子，悄聲問道︰“叫你去打听的事怎麼樣？都問清楚了嗎？”

    “這個時候還是秘密！你告訴我行動計劃後，保證告訴你老大！”盤古崽學著盤友崽講話的神秘說。

    “現在我們回去吃飯休息，養足精神後，明天一起去鄉林場踩點和探路，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先搞清路線再說吧！”

    三人回寨子的路上，盤古崽說︰“我雖已經答應你們一起去鄉林場偷樹木，但心里忐忑不安！你們看，老大，你的父親是村支部書記，母親是村婦聯主任，老二的父親是我們鬼谷寨的組長，並且他牛高馬大，腿也長得長，跑的比我兩兄弟都快。他又有力氣，打架，鄉林場中的人無一人是他的敵手，萬一我們的行動被鄉林場的人發現，也沒人能抓住他，而你老大有父母為你保駕護航！我不僅身材矮小，家里只有老母親和一個妹妹，被抓進去連送飯的人也沒有。”

    “上次，三兄弟一起去偷生產隊的紅薯，你被抓進去後，我們兩兄弟都到外面給你活動，結果你進去不到一個小時就被放出來了。生產隊罰放電影的錢，也是三兄弟三一三十一攤開的。我們是青梅竹馬的好兄弟，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兄弟吃虧，做到兄弟共進退！”

    兩人邊說邊慢慢騰騰地走，看到盤山崽獨自一人沖到前面去了，盤友崽拉著盤古崽的手說︰“我們兩兄弟也不能落後呀！加快腳步跟上去，我們要社會的創造者，未來的先驅！”

    第二天早上，寨子里幾個年輕人看到他們三兄弟給組里背木材，忙了大半個月也賺了不少錢，他們來到盤友崽家說︰“友崽哥，別人都說耍正月玩二月，有吃沒吃玩到驚蟄，而你們兄弟仨大初一開始做事，抓了不少錢回來了，今天就帶我們去縣城玩玩吧！”

    另一年輕人拉著盤友崽手，拖著盤友崽就走。盤友崽邊掙扎邊說︰“在這個新年大頭我們還真是辛苦了，我想在家睡三天三夜，我們都是一個寨子的人，去縣城玩有的是時間，到時帶你們去玩個夠！”

    大家看到勸說不了盤友崽，自討沒趣地離開盤友崽家里，向寨子外面走去。盤友崽看到他們出了寨子後，從後門悄悄溜了出去，來到盤古家，大聲喊叫︰“老滿，老滿，你起床來沒有？走，我倆到老二家去！看看那頭懶豬起來沒有？”

    天還是蒙蒙亮盤古崽就起來了，到寨子旁邊的山上撿了一把柴火回來，剛剛拿著毛巾準備去洗臉，听到盤友崽叫喊聲，歪著腦袋往門外一瞅，大聲說︰“老大，我早就起來了呢！你到屋里坐，洗臉後，我就隨你去會老二。”

    兩兄弟來到盤山崽家，盤山崽的母親正在漱口，看到他們兄弟倆後，往盤山崽的臥室方向翹了翹嘴巴。盤友崽倆直接沖進臥室，一把掀開盤山崽的被子，大聲說︰“懶豬，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我們今天還去鄉林場踩盤子呢！”

    盤山崽在睡夢中，夢見自己全身發熱，滿頭大汗，跳進小溪流，雙手捧了兩捧水洗了一把臉，又捧了兩捧水喝進去。正感到爽心悅意時，被盤友崽掀開了被子，驚醒來坐床上，迷迷糊糊看到盤友崽和盤古崽站自己眼前，揉揉眼楮說︰“哦！今天約好我們去采盤子的，我怎麼忘記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