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秦老太托人說媒
作者︰
成丕立 更新︰2017-03-19 21:35 字數︰4047
下午，秦老太從焚燒尸體的現場回來，走進自己上下兩座院落秦家的大院，把竹涼椅挪動了一下，讓竹涼椅的背靠家神，左方是一張雕為馬蹄腳的八仙桌，右方是放香爐的小方桌。鋪好墊在涼椅上的被子後，秦老在坐下去轉向左邊，從八仙桌上拿來煙絲盒子，打開煙絲盒抓了些煙絲塞進煙斗，再把煙絲盒子放回到桌子上面，左手扶著竹水煙斗，右手伸到香爐上去，扯來一支燻香，放在煙斗上邊點煙邊用力吸吮，水煙斗發出“啵啵，啵啵”的響聲。吸一口煙抬頭吐一陣煙霧，煙圈一個連著一個向上旋轉，似河流里的旋窩在空中旋轉，離嘴巴越遠煙圈也就越大，不到一會，上廳屋煙霧繚繞。
第二斗煙快抽完時，抬頭吐煙霧時，看見一位身穿白色長褂，滿頭白發，滿臉銀白色胡須的老漢站在自己面前，看著自己微笑。秦老太差異地眨動眼楮，又擰了擰自己大腿上的肉，然後睜大眼楮看著白發老漢。心想，自己進來時，明明關好了門還下了門閂，坐在家里也沒有听到走路的腳步響聲，這老漢是怎麼進來的呢？難道大白天也能看見鬼嗎？又晃了晃腦袋，眨了眨眼，還用手揉了揉眼楮，把眼楮睜得更大，仔細一看，的的確確有一位白發老漢站在自己面前，和藹而又慈祥，看上去怎麼也不像是鬼。老漢看著秦老太微笑說︰“秦老太，您沒有看錯，老朽就站在您的面前，但老朽不是鬼而是神仙！今天來告訴您一件事，八妹不是秦家莊的禍水，而是秦家莊的福星，是下凡來救苦救難的仙女！老朽算出您秦老太還有劫難，讓她來陪您度過孤苦的日子，您要好好待她，否則，您生活會孤苦伶仃……”
這時，秦老太听到院外傳來“�紜 紜鋇那妹畔焐 啡タ戳艘謊墼鶴擁拿牛 追 蝦核禱暗納 敉蝗煌Ａ恕Ｇ乩咸 毓 防矗 駒諮矍暗陌追 蝦何奚 恕Ｇ乩咸 缶 煽斕叵蠣趴諗莧ィ 蚩 好乓豢矗 喬嗇復 毆豐袒乩戳恕Ｇ嗇縛吹角乩咸 成 園祝 襠 耪牛 桓妒芰司 諾難 櫻 厙械匚實潰骸捌牌牛 饈竊趺戳耍磕 牧成 孟湃耍 br />
“我進來時明明閂了門，又是在這大白天，剛剛有一位白發老人，無聲無息出現在我面前，還自稱是神仙。說有個叫什麼八妹的仙女來陪我，你們的敲門一響，白發老漢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我們秦家大院，這麼多年來從沒出現過鬼，今天這神仙怎麼會白天出現呢？”
秦母听秦老太說後，背上好像有螞蟻在咬自己，覺得背心麻麻的，涼涼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半天沒吭聲。過了好一會鎮定下來，安慰秦老太說︰“門上有門神守護，廳屋的家神上又供奉了列祖列宗，老人們一直很管事的，怎麼會讓鬼進來呢？要麼是這幾天您操勞過度產生的幻覺，要麼是迷迷糊糊您在做夢，或許是秦家的老人回來托夢提醒您，要您給狗崽討媳婦了，別害怕！”
狗崽看到門打開後，雙腳比齊跳過門檻，听到母親與奶奶在嘀嘀咕咕說話，睜大眼楮疑惑地看著秦老太，等母親說完話後，拉著秦老太的手，笑嘻嘻地說︰“奶奶，我們走，孫兒陪您到床上去睡一會，媽媽煮好夜飯會叫我們起來吃的！”
秦老太拉著狗崽的小手，微微一笑說︰“乖孫崽，陪奶奶到臥室去，奶奶與孫崽一起到床上去睡。”
“狗崽，你陪媽媽去廚房，不要去吵奶奶睡覺！”
“孫兒陪奶奶進去，一會就出來，去幫媽媽燒火煮飯。”
“奶奶的乖孫崽，真乖巧！”
秦老太與狗崽牽著手走進臥室，狗崽松開奶奶的手，天真地說︰“乖奶奶睡覺覺，孫崽幫媽媽去燒火煮飯了！”
狗崽說後，轉身跑了出去。秦老太兩眼看著天真活潑的孫兒，微笑送走其背景後，合上眼楮休息。腦海里立即浮現出在梅家莊後龍山的一幕，仿佛听到天將在說︰“你知道笑天犬去哪里了嗎……你先跟我回去，過幾天再來喚它回來。”
緊接著秦老太又想起了孫崽出生那天晚上，自己做的那個怪夢。自己與兒媳婦去趕集回家的路上，一只很大的黑狗跟在後面，邊搖著尾巴邊走。自己發現黑狗後，轉身幾次去趕黑狗走，黑狗見自己轉身過來，坐在地上怎麼驅趕也不走。等兩人一轉身去往前走時，黑狗又搖著尾巴跟來。兒媳婦看見自己趕了幾次都沒趕走黑狗，對自己說︰“婆婆，兒媳婦常常听人說，雞來窮狗來富。是狗自願跟著我們回家去的，又不是我們偷別人的狗，它要跟著我們回去就讓它跟吧！為什麼非要趕跑它呢？說不定它就是給我們家送財富去的！”
秦老太覺得兒媳婦講的在理，扶著兒媳婦直往家里走，再也沒有理會這只黑狗。走到秦家大院門口時，看見這只黑狗突然走到前面去，快速沖進了院子里面，自己被這黑狗突擊行動驚醒了。睜開眼楮，又听到外面傳來“旺旺”的狗叫聲，緊接著兒子抱孫子站在臥室門口，大聲說︰“媽媽，請您起床來看看，您的兒媳婦給您生了個胖孫崽出來，一落地就會叫媽媽，您快起來看看吧！”
秦老太听兒子說，孫崽生下來就會叫媽媽後，慌忙爬起來，披了一件衣服下床來，打開臥室門一看，見孩子的臉型很像夢里那只狗的臉型，呆呆地看著孫崽。兒子抱著孩子說︰“兒子，叫，奶奶！”
“奶——奶！”母子倆听到孩子張嘴說了兩個字，兒子把孩子緊緊抱在自己胸前，“啪，啪”激動地親了孩子兩口。
秦老太迫不及待地問道︰“兒子，你們給他取了名字沒有？”
“還沒給孩子取名字，媽媽，要不，您老人家給孩子取個好名字吧！”
“書名嘛？你是孩子的爸爸，還是等你想好後再給取名，小名就叫他狗崽吧！一是狗崽這個名字賊，而我們家三代單傳，叫狗崽的小孩好帶，讓他健健康康，茁壯成長。二是狗對主人最忠誠，他明天長大了，也不會離我們而去……”
“媽媽，這小名取得好，以後他的奶名就叫狗崽了，等他長大後，他自己想別人喊他什麼名字，就讓他自己取什麼名字！”
秦老太想到這里，自言自語說︰“難道我孫兒真的是那個笑天犬投胎嗎？如果他是那個天將說的，是笑天犬投胎的話，孫兒的壽命就沒多久了。人們都說，天上一天凡間一年，他只還有八年的壽命了，那時他還是十八歲。不行！我要讓他給我們秦家留下香火，要讓孫兒早點娶親，早點生兒育女，把我秦家這唯一的根延續下去，這樣才對得起秦家的列祖列宗……”
秦老太迅速翻身起來，走到家神前面，先給秦家列祖列宗的靈位鞠躬三次，再從家神旁邊的簍子里取下三柱香，現拿出一疊紙錢，跪在香爐旁邊，邊燒錢紙邊喃喃念叨︰“秦家的列祖列宗，請您們保佑我孫崽，讓他健健康康長大成人，讓平平安安過日子，讓他長命百歲，為秦家多添子孫……”
突然，听到外面傳來撕心裂肺哭泣聲，秦老太知道這是熊崽的姐姐在哭泣。眯眼仔細一听，秦秋菊哭泣說︰“弟弟，你今年還不到二十歲，還有很多事都還沒做，你怎麼傷得走這麼早呢……”
秦老太突然想起秦家莊有個**，她以做媒為生，按字排輩，她要叫自己一聲老奶奶，並且周圍十里八村的女子都認識，又能說會道，如果請她出面去說媒，她不僅會滿口答應自己，還會挑選最好的女子說給自己做孫兒媳婦。秦老太急忙站起來，轉身匆匆向下廳屋走去。打開廳屋的大門，看到太陽已落下山去了，天馬上也會黑下來，轉身回去帶上一盞燈籠，經過上廳屋時，又從家神前面的八仙桌上拿著竹煙斗和煙絲盒，把頭伸到廚房的門口，大聲說︰“狗崽，你告訴你媽媽，奶奶出去辦點事，要晚點才能回來，你和媽媽就先吃吧！”
秦老太急急忙忙來到**的家門口，大聲叫喊︰“冬梅，冬梅，你在家里嗎？老奶奶來看望你了。”
今年四十余歲的冬梅，剛剛把飯菜煮好，端到桌子上準備吃飯，突然听到有敲門的聲音，並且邊敲門邊喊自己的名字，麻利地把飯菜收進碗櫃里去，邊收邊嘀咕︰“老娘都是騙吃騙喝的人，這個時候來找老娘，看來是想到老娘這騙吃來了，沒門！”
收好桌子上的飯菜後，還用桌布擦了擦桌面。冬梅把桌布往洗碗盆里一丟，快步走出去開門。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德高望重的秦老太站家門口。大步跨過門檻，邊走邊親呢地說︰“老奶奶，今天是吹的哪門子風呀？怎麼把老奶奶刮到我這里來了？”
“佷媳婦對老太婆這麼熱情，當然刮的是春風呀！”
“這天寒地凍的天，請老奶奶快進來坐！”
“好！老太婆是專程來拜訪佷媳婦的。”
“吃了晚飯沒？來得好不如來得巧，我剛剛煮好晚飯，我還沒來得及吃，像是算準老奶奶會來我這的一樣。”
“老太婆剛剛丟了碗就來了，來晚了，怕佷媳婦出去了。”
“有什麼好事？進屋坐下來再說。”
冬梅拉著秦老太向房子里走去，邊走邊說。兩人走進客廳，冬梅拖出一張凳子，用衣袖掃了掃凳子，讓秦老太坐下後，去給秦老太泡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秦老太坐下後說︰“佷媳婦，何必這麼客氣呢？老太婆今天是來請你幫忙的。”
“佷媳婦沒記錯的話，老奶奶有好幾年沒上門來坐了，不熱情點，老奶奶怎麼敢來呀？有什麼吩咐盡管說，佷媳婦一定照辦。”冬梅端來茶，雙手遞給秦老太，笑眯眯地說。
幾年前，冬梅的丈夫在一次械斗中死去時，秦老太與族長來冬梅家，來幫忙處理冬梅丈夫的後事。後來秦老太听村莊里的女人說，冬梅把家里的田土都租了出去，讓村莊上的叔佷耕種，自己收些租金，把全部時間花在給別人牽線搭橋上，以做媒為生。秦老太藐視冬梅這種不務正業的女人，在路上看到冬梅，把頭轉到另一邊去，假裝沒有看見，從不理會冬梅。秦老太接過茶，用蓋子撥了撥浮在上面的茶葉，又聞了聞茶的香味，再品一小口。微微一笑說︰“好茶，好茶！佷媳婦，你還記得我孫兒嗎？今年他有多大了？”
“記得！記得！狗兒他爸爸死那年，他只有一歲多，今年應該有十歲了。老奶奶，您今天來是喊佷媳婦給他做媒嗎？不知道老奶奶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老太婆沒有看到合適的姑娘，今天登門來拜訪，就是要拜托佷媳婦幫忙找呀！老太婆知道佷媳婦人脈廣，周圍十幾個村莊，哪一家有女孩，哪一家姑娘的芳齡是多少，品貌品德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才特意上門來托您去說媒呀！”
“說媒來找佷媳婦算找對人了，雖我一時說不上與狗兒年齡相當，又與老奶奶家是門當戶對的姑娘，但花點時間去走一走，一定能讓老奶奶找到稱心如意的孫兒媳婦。”
“老太婆知道，說媒這事非拜托佷媳婦不可！先給點腳步費，待事成之後再答謝！”秦老太邊說邊從衣袖中掏出一塊銀元，放在冬梅手上就要起身走。
冬梅看到秦老太只拿出一塊銀元，連忙把銀元還回去，兩人推來推去一會。冬梅微笑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就是到周圍村莊走走，怎麼能收老奶奶的腳步費呢？不是見外了嗎？”
秦老太似乎听出了冬梅話里的言外之意，又從衣袖里掏出一塊銀元來，把兩塊銀元放在桌子上，跑出來向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