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事前尘 (3. 闺蜜女友)
作者:霆钧      更新:2016-07-24 06:56      字数:2388
    梁静原是淑萍的客户。她是个自由派的艺术家,因为版权的事找上远峰,指名要一位女律师替她打官司,万隆就把淑萍介绍给她。淑萍替梁静打了一场很漂亮的官司,梁静为了答谢,约淑萍出来晚餐,淑萍欣然赴约,两人交谈甚欢。梁静也是单身,比淑萍大两岁,和淑萍一样喜欢运动,三不五时找淑萍出来登山郊游滑雪溜冰等。淑萍原本把自己关在家中,心中孤寂得很,梁静的出现,让她的生活慢慢充实起来。梁静又很健谈,常常想尽办法引诱淑萍开口,可是她从不去过问淑萍的过往,因此淑萍也很喜欢她,两人很快地成了无所不谈的好友,再从好友演变成了闺蜜。

    梁静有敏锐的观察力,她从淑萍的言谈举止中,很快地发现淑萍有一段悲痛的过去。但梁静从不过问,她知道淑萍不肯说,问了反而会去触动淑萍的伤痛。梁静只是常常陪著淑萍,带领淑萍去接触其他的事物。淑萍过去从未听过音乐会,看过画展,或上瑜珈课,梁静一一带她去做。渐渐地,淑萍封闭的内心被打开了,她也慢慢重新体会人生的乐趣。虽然心中仍对过去念念不忘,但她也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其实不必那麽孤独寂寞,她也越来越能将自己的内心敞开了。

    终於有一晚,淑萍在梁静面前,将自己心中隐藏的悲痛过往,向梁静倾巢说出。讲到伤心处,淑萍几度痛哭失声。梁静也被淑萍的深情感动得热泪盈眶,但她始终静静地听著,将自己的肩膀给淑萍做依靠。淑萍并没有直说章郸的名字,她只是说“小郸”,梁静也不清楚是“小郸”还是“小丹”。等淑萍倾诉完毕,心绪稍定时,梁静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梁静认为,淑萍还是应该鼓起勇气去找章郸,将多年的爱恨情仇做一了断,淑萍却始终举棋不定。

    淑萍从梁静口中知道,梁静过去交往的对象都是女性。淑萍一开始也很讶异,甚至觉得和梁静走得太近有点别扭。但梁静落落大方,她半开玩笑地对淑萍说:“放心吧,亲爱的,我不会对妳动歪脑筋的。”淑萍发觉梁静个性非常开朗,交友广阔,而且很能够带自己去发掘新鲜有趣的事。梁静一些圈内的朋友看到她们两个在一起,总以为她们是“一对”,但梁静都会极力澄清:“她是我闺蜜,不是女友。”久而久之,淑萍也就对梁静卸下了心防。

    一个秋天的晚上,两人相约在外头吃了晚餐,梁静邀淑萍到家里小坐。这是淑萍第一次拜访梁静的家。梁静独居在爱市市中心一栋高级公寓中,淑萍知道梁静的经济状况还不错,否则还请不动像远峰这样出名的律师事务所。淑萍发觉梁静的房子布置得别出心裁,非常有创意,不愧是艺术家。墙上挂了许多梁静的作品,有写实的人像画,有超现实的抽象画,还有摄影作品。

    梁静指著一幅抽象画问淑萍:“妳觉得画的是什麽?”淑萍看了半天,觉得画中的主体既不像人,也不像动物,实在不晓得是啥玩意,可是又怕自己外行,说出来闹笑话,所以迟迟不说。梁静怂恿著淑萍说:“没关系,用妳的第一感说,我问过很多人,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淑萍犹豫了半天,说画的像个妖怪。梁静听了哈哈大笑,说画的是她自己,然後指著画跟淑萍解释,说这是当时自己的心境,反映在画布上。淑萍听了半天还是无法理解,梁静无奈地笑骂淑萍:“妳这个大律师,真是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

    淑萍被梁静的爽朗个性所感染,也笑著顶回去说:“不是我没有艺术细胞,是妳这大艺术家心境太复杂,讲了半天别人也不懂。”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抬杠,笑声不断,淑萍觉得好久没有这麽轻松愉快了。

    淑萍是律师,口才自然很好,没多久梁静就招架不住了,只好投降:“行行行,辩不过妳这个大律师。”转身走到酒柜前,拿出了一瓶上好的法国红酒,问淑萍:“亲爱的,喝酒吗?”她口口声声叫淑萍“亲爱的”,一开始淑萍还挺不习惯,後来也就默默接受了。淑萍过去曾经藉酒浇愁,但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偶而小酌一下不成问题,所以也就欣然接受。梁静斟了一杯递给淑萍,淑萍尝了一口,就不住赞叹。淑萍过去在山城喝的是给最低阶工人喝的酒,品质自然很差。後来在公司聚会时喝的酒就高级得多,而今晚梁静的红酒更是酒中极品。两人坐著边品酒边听音乐,敞开心扉无事不谈。梁静谈了很多自己的过去,其中有笑也有泪。淑萍的过去就只一件伤心事,但她不想破坏今晚的气氛,所以避而不谈,梁静也不追问。两人一杯一杯地喝,都有点了醉意,说话谈笑也越来越不拘束。

    酒酣耳热之际,梁静就著音乐,拉著淑萍起舞。梁静比淑萍高一点,於是她就扮演男士:“诚邀余大小姐共舞。”两人就著音乐一曲一曲地跳,从华尔滋到探戈到森巴舞,边跳还边唱歌,高兴得很。两人都有些醉醺醺地,淑萍更是踉踉跄跄地,都快站不稳了。两人光著脚在漆木地板上旋转来去,发出戚戚的声音,淑萍更不时踩上梁静的脚,痛得梁静大叫:“亲爱的,请妳的玉足踩地板,不要踩我!”

    两人正跳得兴高采烈,但在一首乐曲转换後,淑萍突然之间怔住了,听著音乐发呆,好像著了魔一样。梁静一看淑萍的模样,就知道这曲“惜春归”触动了淑萍的伤痛。她本要换个曲子,但淑萍坚持要听完,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梁静心中慨然,她静静地等淑萍收拾情绪,给淑萍的还是那句话:“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梁静知道淑萍的心事,总觉得淑萍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她从淑萍的嘴里套出了章郸的姓,但淑萍只说姓章,梁静弄不清楚是弓长张还是立早章,待要再追问淑萍就不说了。淑萍只和梁静说过她和章郸在山城的事,她如何和章郸认识的并没有提,所以梁静甚至不知道他俩都是冬岭法律系毕业的。梁静曾经偷偷地上网去搜寻,但她用的是“张丹”而不是“章郸”,自然就没有结果。

    其实梁静是挺喜欢淑萍的。淑萍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而她那总是带著忧伤的郁郁神情,真是让梁静又疼又怜。梁静天性大方,个性独立,总喜欢当柔弱女子的护花使者,淑萍的个性和遭遇很合她的脾胃。但梁静也知道淑萍对过去念念不忘,所以她并不强求。她只希望能守护著淑萍,给淑萍温暖和快乐。即使淑萍将来重拾旧爱而离开,她也不会怨恨或後悔。因此,她就时时陪在淑萍身边,给淑萍必要的支持与关爱。渐渐地,淑萍也越来越依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