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勤王计画 (2. 上帝之窗)
作者:霆钧      更新:2016-07-24 06:43      字数:2100
    章郸开始收到一些莫名的口头警告,说他民法课就要被当了,“如果你不知好好收敛的话。”此时期中考刚过,章郸的民法虽不是顶尖的,起码离不及格还远,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警告接二连三地来,这就让他不得不注意了。他第一件事当然是找学姊,淑萍一听就知道是谁在搞鬼,二话不说就去找民法的助教理论,而且撂下狠话:“如果章郸给当了,我就把这件事直闹到系主任那儿去。”系花发飙可不是闹著玩的,这事当然就不了了之了。其他的一些小事,自然也就一件件地给化解了去。但压死骆驼最後一根稻草的,则是春假的大小梅溪之旅。

    三月底四月初的春假,章郸本来很担心淑萍又会返家,但淑萍决定留下。更令章郸讶异的是,学姊竟然邀他一起参加法律系和外文系合办的大小梅溪之旅。本来这由班代表周明章办的活动,他们是都不会参加的,可淑萍决定和章郸一起去,这中间的意味就很深邃了。法律系男多女少,外文系正好相反,两系合办理所当然。大小梅溪是首府梅岭的名胜,两溪以夹岸杨柳闻名,此时正值初春,朔溪而上,沿途风光明媚,实在是年轻人无上的去处。

    前往梅岭,众人必须从冬岭搭乘地铁,前往天堂岛市东北的长程巴士转运站,再从那儿搭巴士横跨两座跨海大桥,经中城岛前往目的地。出发当天早上,大夥在校门口集合,出人意料地,外文系来的远比法律系多。在地铁上,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余淑萍和朱曼柔等一群大二女生聚在一起说话,章郸只有和他几个同年级的系友聊天。只是淑萍不时飘来一个安慰的眼神,似乎要章郸稍安勿躁。

    到了转运站,周明章命代办杨历去买票,之後交由周来发给众人。发到章郸这群人时,周明章故意跳过了章郸。章郸虽有点纳闷,但猜想或许淑萍替他拿了票,所以他也没有过问。等到上车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唯一没有车票的人。淑萍立刻质问杨历买了几张,杨历回说三十三张,淑萍说明明三十四个人,你为什麽只买三十三张? 杨历一时傻了,才指著周明章回说“是他┅┅”就被周明章打断: “哎呀! 算错了,没什麽嘛! ”转头对章郸说:“你再去补买一张,回头补钱给你。”看章郸犹豫,周明章又补了一句:“我们会让巴士等你。”

    章郸明显地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但淑萍此时却对他说: “没关系,我们等你!” 有了学姊的定心丸,章郸二话不说跑去排队买票,可等他好不容易买了票回来,巴士已经开走了,同行的三十三人也都不见了。章郸一时傻在那里了,他过去听说周明章为人卑鄙恶劣,但他没想到姓周的竟会如此地卑鄙恶劣,在众目睽睽下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法。章郸一时间气疯了,更令他难过的是,他心爱的学姊也走了。他知道学姊是不会背叛他的,铁定是姓周的又耍了什麽手段骗她上了车。他在想此时学姊是不是正在巴士上和姓周的大吵。

    章郸心乱如麻,他不知该怎麽办。他看了看下一班开往梅岭的巴士,在一个小时之後。可就算他只身到了梅岭,他也不知如何联络上学姊。那个年代还没有手机这玩意,他唯一的希望是学姊会在下车的地方等他。但有那个姓周的在,章郸对这唯一的希望都失去了信心。他从没有这麽沮丧过,满心期待的大小梅溪之旅落到这个田地,章郸真想大哭一场。

    章郸茫茫然地想起了以前在教会里,大人们常常说的一句话: 当上帝关上了一扇门,必会为你再打开一扇窗。“门都没有了,有窗有啥用?”章郸在心中如此地讽刺著自己,他实在看不到窗户在哪儿。

    然而就在你丧失了所有的信心後,上帝就真的给你开了一扇窗,有时那扇窗比门还要大! 就在章郸感到万念俱灰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呆子,发什麽楞啊?”

    大凡被人叫呆子的都不会怎麽快乐,但当章郸听到这句呆子时,他顿时成了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淑萍就站在他身後,哪儿都没去。

    章郸一时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姊,妳没走?”

    这其实是一句废话,她当然没走,但章郸喜出望外,也没察觉这是白问。

    “哼! 我早就看出这家伙不怀好意了!”淑萍咬牙切齿地说。她的“这家伙”指的当然是周明章。至於淑萍是怎麽从“这家伙”的眼皮子底下逃脱的?

    “我假装生气,第一个上车,叫曼柔带其他人跟上,就在大夥乱哄哄的挤作一堆时,趁著那家伙望著你去买票的当儿,又溜下了车。”大夥儿都很有默契,又不齿姓周的行为,所以等他一上车就叫司机开车时,居然没一个反应。“车上一大堆人,他大概要到了梅岭才知道吧?”

    章郸可乐了,这时他对上帝开一扇窗的故事更加深信不疑了。他问淑萍:“姊,我们去哪? 还去梅岭吗?”不知不觉中,他对淑萍的称呼从'学姊'改叫了'姊',淑萍也欣然接受:“还去梅岭干嘛? 继续跟那个浑球斗吗?”

    “那我们去哪?”章郸此时心花怒放,去哪儿都可以。

    淑萍转了转双眼,说道:“先去吃一碗蜜豆冰,再从长计议吧!”

    这是章郸吃过最美味的蜜豆冰,两人边吃边聊,快乐无比。章郸终於鼓起勇气,向淑萍对那天在城西的事道歉。“姊,妳没生气吧?”章郸小心翼翼地问著。“没事!”淑萍一句话带过,让章郸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没事?! 老娘把你祖宗八代都骂遍了!”许多日子後,淑萍想起这件事时还要拿章郸来出气:“本姑娘这辈子还没被人放过鸽子!”此时章郸总是以顽皮的笑脸相迎,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们两人关系的转捩点。就因为章郸的憨厚无知,让淑萍感觉到这个学弟的可爱,如果章郸有那麽一丁点周明章的诡谲,他们俩人之间的结果可能就大相径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