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蒋竹山说“出鬼了”
作者:彊疆      更新:2021-11-13 09:36      字数:3474
    第43章  蒋竹山说“出鬼了”

    这半个多月时间,荆公虽在府上养伤,为小女办着婚事,但那颗心始终是在惦念泗州那边追查沉船的情况。

    这日正要去面见皇上,打算再去泗州,家人王水来报,说商英和薛向大人到了。

    荆公好不惊喜,立马将二人请到客厅,不待王水上好茶水,就问道。“搜索可有了眉目?”

    商英回道:“两只纲船已找到,只是未搜到船上的所有货物。”

    薛向也道:“大人,还打捞起一具男尸,从衣着上看,是位舟卒。由此可以肯定,这两艘纲船是有人蓄意沉没。”

    根据往日的教训,荆公对此次纲船沉没早有预感,听薛向如此一说,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判断,问道: “不知二位有何想法?”

    薛向道:“此次沉船的目的就是为了鲸吞船上的货物。大人,我们万不可像往日样,先是雷鸣电闪,后是虎头蛇尾,只有将这被侵盗的货物彻底查出,才能让朝野知道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才会对那些始终想在漕运上打主意的有个巨大的震慑,致使他们下次再不敢再犯。”

    商英见荆公默然点头,更是说道:“大人,我和薛大人想过,这次追查侵盗纲船货物,即使有千难万险,也要一追到底,不查个水落石出,决不罢休。这不仅是给侵盗者一个巨大的震慑,更是为今后实施变法树立起一个坚定的信心。”

    荆公再次点头,问道:“二位说说具体的想法。”

    薛向道:“以下官推测,这次行刺与沉船盗货定是一人所为,既然这次行刺未成,那主谋一定会防备大人彻查此事的幕后人,而那幕后人为不使自己暴露,一定会设法将两船货物尽快藏匿,或是转移到别处。”

    商英接话道:“大人可以面见皇上,向全国下一告示,凡是发现近两个月以来,有人在泗州汴河一带私运大量盐茶的,一律上报官府,朝廷将给予重赏。”商英看了荆公一眼,又说道,“根据行刺情况判断,此次侵盗纲船货物的幕后人,很有可能不是在京城汴梁,就是在江宁,或是杭州。”

    荆公急问:“为何?”

    商英道:“为何要行刺大人,这一定是对大人恨之入骨,或是极其害怕大人的今后所为的人,才会做出这等极端残忍的手段。我和薛大人想过,根据大人平日处理事务的情况,唯有此三地才有最痛恨大人的人。”

    荆公微微一笑,道:“是吗?”

    薛向道:“大人,我们这样分析,也是为缩小范围,便于更好地去追查。”

    荆公慎重考虑一遍,觉得这样尚妥,说道:“二位分析的极是,下官马上去见皇上,发一告示于各州县,凡举报者,朝廷给予重赏。”

    薛向、商英点头,又问道:“只是大人身体?”

    荆公以手摸了摸左臂膀,回道:“此伤已好,没事的。”又问,“薛大人,上次请你拟个海外贸易新规,不知进行得怎样了?”

    经这一提醒,薛向立马从袖袋中拿出一本册子,交于荆公:“大人不问,师正险些忘了,这是执照大人的意见,将今后如何根治、发展我朝的海贸新规,拟了个初步意见,供大人参考。”

    荆公接过厚厚一部新规,翻看了几页,就见那上面写道:“\\\\\”,连连赞道:“好,好,有了这新规,我大宋海贸定会有一个更大的发展了。”又惦量着手中新规说道:“薛大人,漕运是我大宋的命脉,而这多年来,漕运中侵盗严重,使朝廷损失巨大,你现在身为发运使,为确保漕运的安全,你更要拿出一部如这等有份量的新规来。”

    薛向点头道:“师正已考虑过,待这次查出沉船事件后,一定根据实际情况,制订出一部确保漕运顺畅的规定。”

    商英说道:“薛大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海贸与漕运两件大事抓得有声有色,大人可要为师正在皇上那里请功呀。”

    荆公笑着说道:“这是自然。”

    薛向连忙施礼道:“师正所以竭尽全力,只是以报大人的知遇之恩,何敢邀功。”

    交谈之后,荆公留二人在府上吃了便饭。

    饭后,薛向、商英各向回去休息,荆公带了海贸新规,面见神宗去了。

    很快,朝廷告示张贴到沿汴河两岸州县,上面明文规定:“凡举报近两个月以来汴河两岸有私运盐茶绸绢者,一经查实,赏白银一千两。”

    自那日荆公要宛慕容多多关照阿云姑娘,宛慕容将恩公的话牢牢记在心中,这天丈夫莫海宁在家看店,自己抽空又去了阿云香药店。

    阿云香药店在潘楼街中段,此街是汴梁城最繁华的地段,尤其是那豪宅妓馆以及极会享受及讲究的富家男女自是少不了香药香水之类的奢侈品。精明的阿云也算投其所好,释放后,在荆公与后任大理寺卿许遵的关照下,选在潘楼街开了一爿香药店,专营香药香水,供那些男女所需,收益也是可观。她的香药店门面不大,宽不足六尺,也无过多装饰,仅在门额上头并列挂了五只红色栀子灯,分别写上“阿云香药店”五字,到了晚上,栀子灯亮起烛光,远远就看得清楚,很是显眼。

    阿云这天进来一批价格不菲的龙脑、乳香、蔷薇香水,正一一往货架上摆设,宛慕容到了,招呼道:“阿云妹妹生意做的不错呀。”

    阿云急忙回头,认出是宛慕容,惊喜道:“姐姐真是稀客,怎么有空来这儿了?”丢下架货,转身端出条凳给慕容坐下,又去泡茶。

    宛慕容看着摆得满满当当的货架,问道:“阿云妹妹的生意又做大了。”

    阿云递过茶水,说道:“不瞒姐姐,这段生意做得确实不错。”

    宛慕容说道:“怕是该阿云妹妹发财了。”

    阿云说:“那倒不是,只是香药品种多了几样。”

    宛慕容问:“品种多了,不就是妹妹的生意做大了?”

    阿云说:“姐姐说到哪里去了,往日这龙脑、龙涎、乳香、蔷薇香水这些高档香药榷货务不让我们这些小店经营,现在离这不远的张家沉檀香店、赵太丞家香店也都暗地给我们批发,这才多进了几样。”

    宛慕容一震,问道:“香药不是归榷货务统管吗?怎么刘家、赵家这些私家店也有批发了?”

    阿云说:“姐姐说的没错,香药是由榷货务统管,但刘家、赵家说,他们店里货进多了,怕是积压了本钱,所以才向外批发,而且价格便宜。”

    宛慕容更觉奇怪,问道:“这高档香药是严格控制的商品,他们店里怎么就多起来了呢?”

    阿云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看着阿云的生意兴隆,宛慕容也高兴,于是笑道:“看来这生意真是落着阿云妹妹做了。”

    阿云也笑道:“这都得感谢王大人的救命之恩呀。”

    宛慕容又说:“王大人时常念及妹妹的生意哩。”说着,忽然想起,问道,“竹山兄弟呢?怎么不见他?”

    阿云答道:“他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不见回来。”

    原来阿云在荆公、大理寺卿许遵等的关照下,很快就开起了这爿香药店,但终因店里店外就她一人,进货出货极不方便。

    宛慕容得知情况,赶来问道:“妹妹开店既是缺人手,何不雇个人?”

    阿云说:“想倒是想,只是我一个女子,名声又不好,到哪里去雇人?”

    宛慕容知道阿云说的是那“杀夫”的事,劝道:“那不是妹妹的错,只是那男人不是个东西。如妹妹想雇个人的话,我明天就带他来看看。

    阿云说:“不知那人是男是女。”

    宛慕容说:“是个男人,三十岁刚出头,原是个开药店行医的,因为应差,误了一条人命,现坐牢刚刚出来,正没事做。如是妹妹不嫌弃,我让他来给你店里帮忙。”

    听说是个男性,阿云想着自己先前那个男人,很是害怕,说:“这个不行。”

    宛慕容已明白阿云意思,说道:“没事的,这男人厚道,勤利,也只有三十几岁,要是能来帮忙,你这店里的生意一定会越做越大。阿云妹妹,我看你就不要犹豫了。”

    阿云知道慕容姐姐一向对她很好,听这一说,只得让步:“那就先让他来看看吧。”

    第二天,宛慕云领着邻居蒋竹山过来,阿云见他虽是三十岁出头,但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问了几句,果真是个厚道人,当着宛慕容的面,谈好工钱,事情就这样定夺下来。

    坐了一会,仍不见蒋竹山回来,宛慕容问道:“竹山兄弟怎么还不回来?”

    阿云说:“准是那些货又难进了。”

    “什么货这么难进?”

    “就是现在市场上最抢手的龙脑、龙涎、乳香那一类。”

    “既是这些货抢手,商家为何不多准备些呢?”

    “是呀,前些日子市场上还多着呢,不知这些天怎么就突然进不到了。”

    “……”

    正说着,蒋竹山回来,不等进门就惊乍乍说道:“阿云,怕是出鬼了……”

    蒋竹山见店里坐着宛慕容,立即把话停打住,只笑着问道:“慕容姐姐怎么有空来这坐坐?”

    见蒋竹山说了半句又停下,宛慕容觉得奇怪,问道:“竹山兄弟,什么事出鬼了?”

    阿云也瞪了蒋竹山一眼,说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慕容姐姐在这里,什么话不能说?”

    蒋竹山这才说道:“前些天,满街都是卖香药、批发香药的,这些天突然不见了,今天我一打听,都说现在全城都贴满了告示,说有人侵盗了运往京城的盐茶香药,现在全国都在追查。满街的人都说,这一定是那侵盗盐茶香药的人害怕了,急将投放到市场买卖的香药收藏起来了。这还不是出鬼了吗?”

    宛慕容一听,更是警觉,也想起在大街小巷见到的那些告示,又想到荆公为追查纲船沉没一事被行刺的事,更是焦急,立马说道:“这议论决不是无中生有,荆公他们正在追查此事哩,竹山兄弟,你我还不快快将此事告之王大人!”

    阿云一听,觉得更该如此,便急切切说道:“竹山,你在家看店,我与姐姐立即去见恩公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