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怎么神神秘秘?有话就在这说吧!” 冯梨花一把推开门,问道:“你房子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没,除有几本书外,什么也没有!” 冯梨花从兜里掏出那张纸币来,心扑通扑通跳起来。把钱递过去,低头微微一笑说:“给你!这是我爹爹给你的学费钱。” 赵大树把手缩到后面去,呆呆看着冯梨花,吞吞吐吐地说:“谢,谢谢!我,这个钱我不能要,考上大学后再给我吧!” “傻瓜,收下吧!”冯梨花边说边把钱塞进赵大树的兜里。 赵大树急忙掏出来想把钱还给她,可她又把鸡蛋放在桌子上,转身向外跑去。边跑边说:“别忘了,爹爹请你去我家吃晚饭!” 第二天,冯队长带冯梨花来到赵大海家,开门见山说:“赵书记,你既是大队支部书记,又是我女儿与女婿的媒人。女儿昨天已送去了学费,今天我给他送火食费去,请您给我做个见证人吧!” 赵大树沉思一会说:“订婚那天,你们不是已经当着队里的人说好了吗?学费和火食费各出一半,你送钱去还用见证人吗?” “不错!学费区区十块钱没必要,但火食费要给三四十块钱。俗话说,先小人后君子,还是麻烦书记陪我父女俩走一趟吧!” 一行三人走到门口,看到赵古崽正在坪子上织竹笼子,屋檐下还堆有几个新笼子。赵大海走过去说:“老弟,你织笼子卖吗?” 赵古崽抬头一看,原来赵大海和冯队长父女俩都来了,急忙放下竹笼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顺手拿着张长条凳,陪笑说:“来来,请问是进去喝茶还是在这?大树,你快去煮晚饭。” “大树,煮饭别着急!岳父给你送火食来了。” 赵大树急忙放下手中的刀,进火房去斟茶。冯梨花看到赵大树走进火房,急忙跟了上去,嗲声说:“大树哥,我帮你端茶吧!” 冯梨花说后,从碗柜上捧了六个碗走出去。赵大树舀了一勺开水,跟随后面,出来边倒水边说:“请大家过来坐,先喝杯清茶!” 赵大树斟好茶后,又去卧室里掏了一碗坛子菜,一碗红薯片拿出来。冯梨花坐在父亲身边,两眼呆呆看着赵大树,满面笑容。赵大海竖起大拇指,笑着说:“这两个孩子,一个美丽而又温柔,心灵手巧;另一个聪明而又勤劳,学习又刻苦,真是天生的一对呀!” “梨花是个好姑娘,我崽有福气,感谢亲家!”赵古崽说。 “女生外向,她从大初一念道现在,天天催我送学费,送火食费来。我生两个女子,等于是生了两个送钱童子!”冯队长说。 “妇人家,只是富人家而不富娘家。呵呵!”赵大海笑着说。 冯梨花听到他们说的全是自己与赵大树,感到心里美滋滋,脸上火辣辣,微微低下头假装扑去喝茶。这时,赵大树从楼上端着一盘生花生起来,看到大家都笑容满面地盯着冯梨花看。她却满脸通红,双手捧着茶碗,乜斜双眼左顾右望。冯队长看到赵大树坐了下来,从身上掏出三张十块的钱,一张一张地放在赵大树面前,边放边说:“一张二张,我给你三十块钱火食费。梨花昨天已送来学费……” 赵大树摆了摆手,正要拿起桌子上的钱还给冯队长。冯梨花猛然抬起头来,立即拿起钱放在赵大树的手上,笑着说:“大树哥,千万别讲客气!今天父母投资,我们明天为他们养老,应该接受!” 赵古崽看到赵两眼看着自己,点了点头笑眯眯说:“你快起来感谢岳父大人和梨花呀!你不仅要好好学习,还要好好待她!” 赵大树看到父亲默默点头,接过钱来放进衣兜里,站起来给赵大海和冯队长鞠躬后,大声说:“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考一所好大学,毕业后回来报答所有帮助过我的人,带领所有人脱贫……” 赵古崽急忙站起来说:“摆出来的嫁妆,做出来的文章。话不要讲的太过,被人抓住话柄,寨子里的人会取笑你,快去煮饭!” 冯梨花紧紧握住赵大树的双手,激动说:“大树,加油!” 傍晚,赵古崽背着鸟铳出去。第二天早晨回时,他又用鸟铳挑了一担猎物回来,一头是几只野兔和竹鼠,另一头是头约四十斤的野猪。边走进房屋边笑呵呵说:“看来是时来运转了,今年来的运气比晚年都好,就这几天时间,搞回了你这个学期的开支。大树,你再拿两个竹笼子来,去读书时,我们每人挑一担猎物下去卖……” 父子俩吃了早餐后,赵古崽挑着两头野猪,赵大树挑着两个竹笼子,竹笼子里装着竹鼠、野兔和野鸡,高高兴兴地向公路走去。 两人来到公路旁边,看到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放出一道道闪烁的金光,洒落在山坳的树叶上,仿佛是五彩缤纷的世界。山谷里树木郁郁葱葱,冷风迎面吹来,似一盆冷水倒在身上,棉布衣服都像铁皮一样冰冷,冷得父子俩直打哆嗦。赵古崽把手伸进袖子里,双手拢靠在胸前,低头在公路边慢步。看到赵大树在公路边蹦跳,大声说:“你站在那蹦跳什么?不仅是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快,没到中午就会饿,还会感到很是疲劳,我们下车后还要走很远,去避避风吧!” 赵大树走进公路旁的凹槽避风处,站了个多小时后,忽然听到父亲大声喊到:“大树,大树,718矿的车子来了,快出来!” 718矿的一辆东风牌汽车翻山越岭,犹如天马行空,行驶四个多小时才到达县城。在进城处靠停路边,让赵古崽两父子下车来,司机伸出头来,大声说:“老赵,你们下午五点钟前在这里等,不要再像上次一样,让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 赵古崽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已经偏西了,估计这时已是下午点多钟。向司机挥挥手说:“绝不会像上次那样,放心吧!” 父子俩各挑着一担猎物,从城南向城北走去,经过环城路、东正街、城东路、城东南路,弯弯绕绕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兄弟餐馆。赵古崽在餐馆门口放下担子,转过身子来说:“大树,这老板虽比你大不了多少,但他与你老子称兄道弟,进去后你叫他叔叔!” “你崽在县城读了好几年读,现在读高中的人了,一个称呼还用得着你教吗?爹爹,你就放心进去吧!” 赵古崽看着微微一笑,挑着担子走在前面,冲进餐馆去。 餐馆大厅的正面是收银台,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端正地坐在收银台。看到赵古崽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很干净,并透着精美的图案,衣袖和裤脚上都透着金色条,但衣服已经很旧,还起了一些皱纹。头上又戴着青色头巾,捆着镶嵌金丝边的围裙,肩膀上又挑着两头野猪。姑娘急忙站起来走出去,伸手抓住绳索大声嚷道:“你这瑶古老,怎么这么不看事?我们餐馆里这么多人在吃饭,你怎么进来呢?” “我是给你老板送野味的,怎么不给进去呢?” “你一身臭汗味,客人都会给你吓跑,今天就不给你进!” 餐馆自从赵古崽送来猎物后,老板在招牌上增添“野味”两个字,吸引许多客人前来寻野味吃。赵古崽送来的猎物只剩下两只,老板大清早就跑去市场,走遍市场也没有看到卖猎物的人,老板边走边喃喃自语说:“这么大一个山区县,怎么没有人来卖猎物呢?也不晓得这个赵老兄什么时候才下山?今天再不送猎物来……” 老板回到餐馆已是半上午,看到已经来了两三桌的客人,急忙去厨房炒菜。刚刚端着一道菜放在桌子上,忽然听到收银姑娘在尖声大叫。抬头一看,原来是赵古崽挑着两个野猪闯进来。老板大步走过去微笑说:“姑娘,这就是给我们送野味来的赵兄,让他进来吧!” 姑娘的怒气尚未消,用力拉了一把绳索再松开。赵古崽肩上的担子随姑娘向前倾,人也跟着踉跄几步,两头野猪跌落在地上。野猪翻身站起来,惊慌地在大厅乱窜,坐在桌子边吃饭的看到野猪起来,急忙起身逃走,桌子上的碗筷“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打破了几个碗。老板看到桌子翻倒在地,怒火攻心,一掌打在姑娘细嫩的脸蛋上,大声吼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怎么能这样呢?给我滚蛋!” 姑娘的脸上立即出现五个手指印,她双手捂住脸,泪水像下雨一样掉了下来。蹲下去,边哭泣边叫骂:“呜呜……你这个砍头鬼,打把鬼!我爹娘都没打过我,你敢打我?让你死在路头路尾……” 赵大树眼灵手快,放下肩上的担子冲过去,身子扑去按倒野猪。赵古崽踉跄几步站住,慌忙弯腰按住另一头野猪。客人们看着桌翻菜倒,姑娘还在大骂老板,纷纷扬扬走出餐馆。赵古崽看着姑娘,喃喃说:“看上去,这姑娘漂亮、温柔,还是正月就骂这狠毒的话,骂人还像有本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最毒妇人心……” 这姑娘是老板的女朋友,她又是住在县城边的姑娘,家里还有两个凶神恶煞的哥哥。老板忍耐心头的火气,过去扶起她道歉说:“别哭了,都是我的错!要不,你打回我一记耳光吧!” 姑娘站起来冲出去,边哭泣边骂边走。赵古崽正要追出去安慰姑娘,忽然听到老板说:“老兄,你别理会她,让她回去吧!” 老板给了钱后,父子俩从餐馆出来看到时间不早了。赵古崽说:“大树,我带你去吃碗米粉,然后你自己去学校报名吧!” 两父子米粉店出来,赵大树去学校报名,赵古崽去搭车,分头向各自的目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