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流光最是灿烂,高大的梧桐树恣意旺长,将遮天蔽日的树荫无私的奉献;木棉似火,烧红女子如花的娇颜;高天上的流云洁白的如棉絮一样飘飘然变幻莫测。 六月虽美,但即将到来的三伏天气炽热难耐,如何避暑早早的就列入计划之一。特别是后宫的美人们更是绞尽脑汁,算尽心机,这可是一个争宠的好机会,皇帝每年都要带着几位心仪的妃子到承德避暑山庄避暑,在那里,麻雀都可以变凤凰,更何况是国色天香的后妃贵人呢!个个都是如花美眷,身怀绝技。 “彦贵人,你的皮肤如玉般光滑,朕心悦你。”乾清宫相邻的养心殿,60岁的嘉庆,一身黄色蜀锦的寝衣静静地躺在阔大的檀木雕花龙床上,怀中拥着刚入宫不久的贵人彦歆感叹,他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细嫩洁白的每一寸肌肤,柔弱无骨的身体让他无法克制内心征服的欲望。 明黄色的云锦床帷低垂,西洋进贡的风扇吹着冰块的水气袭来,给这燥热的天气带来一阵阵凉爽,惬意,也吹去怀中美人身上的薄汗。檀木龙床是用百年檀木制成,床的四周镶嵌着九颗耀眼的夜明珠,将并不明亮的房间增添了几分光茫,这朦胧的光线让美人更是增添了醉人的美感,说不出的美妙,天然的风情尽在顾目流盼之中。 “好香,彦歆,你用的什么香?”他含着她小巧的樱唇,呓语,用鼻子更深的去嗅,这女子从身体里都散发着奇香,凉森森,甜丝丝的。就像现在,她的樱舌上都带着摄人心魄的幽香,他更浓的吸吮着,一把将她压在身下,他要征服她,从她身上找回自已年轻的时光。 “没有,妾身自小如此。”她羞涩地嘤咛。身上的这个男人虽然比自已的爷爷还要大,但他是九五之尊,他能给她一生的荣华富贵,她更加卖力的迎合着他的吻,这是她第二次待寝。第一次待寝是一个月前,入宫第七天,在她的玉香楼,她献出她的完璧之身,这个男人拥着她心满意足的睡去,而她忐忑不安的心也稍稍的有所安慰。 “你可真是奇女子,难得的尤物。”他褪去她淡粉色的小衣,略带粗粝的大手力度适中地划动,她薄如蝉翼的脸一下子“燃”的绯红,这个男人再一次临幸了她。一同进宫的四个贵人,只有她有此荣耀,直接被接进养心殿,想到这里,她更是心花怒放,光耀门祖是指日可待的事,也不辜负父亲自小让她服用冷香丸,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诞下龙嗣,这样,她才真正的在后宫站住脚。一如宫门深似海,在后宫立足太难了。 冷香丸真是一个好东西,吞下之后,可以让身体散发着芳香。它是用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花蕊,秋天开的白荷花花蕊、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蕊、冬天开的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在第二年春分的那一天晒好,再用梅花花瓣采集来的雪水,配上蜂蜜,团成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陶罐里,埋在梅花树下,每月初一服用一粒,年年如此,久服,整个人的毛孔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特别是大汗淋漓之时,香气更浓。 小时候,她并不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他只是济宁州的一个小小的知府,母亲也只是一个商贾之女,长的极美,她酷似自已的母亲,自小也是一个美人胚子,生的唇红齿白,特别是眉毛间长着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圆圆的,就像镶嵌着一颗红玉,格外的妖绕。 虽然父亲膝下有三儿一女,对她却青睐有加,对三个哥哥严厉刻薄。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寡言冷淡,对母亲如此,对林姨娘也如此,对她,却是一个例外。从小,他就请来苏州做工最好的绣娘教她绣花,琴楼技师教她弹古筝、七弦琴、琵琶,还有习舞。在饮食上也严格控制,一日三餐以水果、牛奶、素食为主,肉类、甜食早已排除在外。七岁时,父亲请来一位老中医,为她做全面的检查,一个月后,她就开始服用丸药。 起初,她是抗拒的。 “父亲,这药很苦,女儿又没病,为什么要服用?”她哭丧着脸,泪花在眼圈里打转。 “女儿乖,听父亲的话,吃下,你体内有热症,必须吃这药才能治好。” “老爷,孩子还小,富贵自有天注定,不要过于强求,该是她的就是她的,强求不来。”母亲也不忍心,苦苦的劝道。 “你懂什么,妇仁之见,歆儿是一般的女孩吗?天机不可泄露。”30多岁的父亲丁仁义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眉间的红痣,露出欣慰的微笑。 听了父亲的话,她乖乖地吃下,谁让自己身体有病呢?这一服用就是十年,直到被选进宫,才停止服用。父亲说,她体内香气袭人,会自然散发,不会消失,没有再服用的必要。 她清楚的记得,大选那天,威严的嘉庆帝、仪态万方的皇后端坐在大殿之上,用挑剔苛刻的目光审视着前来选秀的秀女们。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母仪天下的孝和皇后威严的声音传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腿部发软。 教习姑姑多年的教育让她懂得克服内心的恐慌,在任何一个环境下,无论她多慌乱,都可以做到仪态端庄。 她慢慢的抬起头,挺直身子,让整个面部都暴露在阳光下,她明艳的脸如四月御花园盛开的牡丹花,她感觉到两道如炬的目光直射到她的身上,久久不离开。 “赐香囊。”帝王之声传来,赐予她无尽的荣华,这只是一个开端,她果然没有辜负父亲对她的期望。 七天后,他临幸了她,直接将居住的“清雅轩”更名为“玉香楼”,只因她身上散发着奇香,这香能让他惬意轻松,特别是身心交融之时,香味愈浓。让他觉得四肢百骸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60岁了,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欲望高昂。 他对自已的长寿之命很自信,他的康熙圣祖爷爷,乾隆父亲都是长寿之人,他又注意养生,活个八九十没有什么问题。就像刚才的鱼水之欢,明明是体力活,他却乐此不疲。 “皇上,六月的天气真热,让人打不起精神,到处都是汗,皇上又崇尚节俭,臣妾连冰块都不让下人用,热的受不了,就用凉水冰冰脸,喝些绿豆消暑汤。” “你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深解朕意。”他闭着眼睛,更紧的搂紧她,“再过几天就去热河行宫了,朕带着你。” “谢皇上。”她急忙从床上坐起来,欲下床行叩拜之恩。 “你做什么?”他一把拉住她,宠溺的直视着她。 “皇上如此厚爱,臣妾自当谢恩。” 嘉庆和蔼的微笑,褪去帝王的凌厉之气,此时,他只是一个宠妻的男人,面前的这个二八少女知书达理,明艳如花,让他想起初见的玉貂禅,她和她一样,看到的第一眼就被深深的吸引,只是似水的流年,洗去她的国色,他能给她的只有最高的荣耀。 “彦歆,不必如此,在外人面前,你要礼节周全,你我二人相处,不必行虚礼,你不累朕还觉得累,那么瘦,动不动就跪,膝盖不疼吗?”他扶着她躺下,很自然的说出这番话,似曾相识。 “谢皇上。”听了皇上的一言九鼎,她拼命地掩饰着内心的心花怒放,做出羞涩的低眉顺眼、诚恐诚惶状,“这乱了宫中的礼仪,臣妾万万不敢做出违背祖宗宗法的事,这是大逆不道。”她轻轻地咬着贝齿,一字一句地说。 嘉庆帝甚是满意的看着她,越看越是心悦,越看越是怜惜,“规距是人定的,是活的,朕贵为天子,给自己的女人这点殊荣还是可以的,不算违背祖宗法制。” “皇上……”彦歆欲言又止,珠泪在眼眶中打转。 “怎么了,彦歆?”看着怀中美人落泪的样子,他一下子手足无措,“是不是宫中生活的不开心,受委屈了?说出来,朕给你作主。” “不是,”她摇了摇头,小声的哽咽。 “那是为什么?”他追问,怜悯重重。 “彦儿想爹娘了,路途遥远,他们也不便进宫,再说,彦儿入宫时间短,也不便让皇上恩准他们进宫,落下把柄。” “彦贵人考虑的极是。”他略作沉吟,“你说怎么办?只要能解你相思之苦,你年纪轻,又是初次跟父母分开这么长时间,想念爹娘、故土是难免的,朕能谅解。” “彦儿想写一封书信给爹娘,说一下臣妾在宫中生活的情况,有皇上的宠爱,一切安好,寥寥数语,以解宽慰。”她面如桃花,细长的手指把玩着寝衣上的龙纹盘扣。 “好,朕给安总管交待下去,明天让他去办。” “安总管是你的贴身公公,这种小事无须麻烦总管,让待女茉茶去办就好。”目光落在鸟笼里熟睡的鸽子上。 后宫的美人个个喜欢养一些宠物,樱鹉最盛,猫次之。可她却喜欢养鸽子,皇上曾经问过她原因,她的回答让他大为赞赏。因为鸽子通体雪白,是纯洁干净和平的象征,它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宫中生活,一定要懂得隐忍、谨慎,不嚼舌根,而樱鹉太聪明,学人说话,很多无端是非也许能通过它那张灵巧的嘴说出来。 第二天,安总管就送了她几只鸽子,她不甚满意,于是皇上准许茉茶在侍卫的陪伴下出宫购买,借此机会把寄放在花鸟市场上的“白雪”一并带了回来。自此,玉香楼中十多只鸽影起起落落,尉尉壮观,白天,鸽子们在紫禁城上空飞来飞去,张扬着皇上对彦贵人的恩宠,夜晚觅食归家,众人由初时的吃惊到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好的,朕准奏,准了。”嘉庆帝笑着说。 “谢皇上。”她紧紧抱着他,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又迅速的逃开。 “真是一个淘气的女子。”他将她拥在怀中,“时间不早了,一起歇息吧!这小小的心里一天到晚到底都想着什么,朕都替你累,”他轻轻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有朕在,不怕。”又宠溺地有力度地拍了拍她的肩,这才慢慢地睡去。